容歌听到这话,脸都青了。
她承认含春阁里是她主动来的,危长瀛只是没推却。可归根到底是危长瀛那狗道士拿什么顺道而为,将她算计了进去。
站她角度来看,她本想拿危长瀛当个解药,只这解药身份太高,又定说她是他的什么劫,她从不认危长瀛喜她。
两人只存在不清白的身体关系,情感上从来是清清白白。她不喜危长瀛,危长瀛也不喜她,那合卺酒她是喝了,可她不打算认。
危长瀛拿她渡劫,她不乐意。
她心底有了人,那人喜不喜她都无所谓。她喜他,且打算为他,冒着被危长瀛千刀万剐的风险,定要当成上辈子没当成的女帝。
届时封他做皇后。
如果说,之前她只打算当个假恶人,而今却想当个真恶人。顾成邺并不适合当天子,既天下早晚要大一统。大统的天下自不能交给顾成邺,也不能交给顾成瑞。
要她看,她自己正合适。
容歌念着血脉情,青着脸问:“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容霓混迹郡主圈,对八卦小道消息甚是乐衷,见她也没对自己拿亲王的架子,索性只当她是妹妹,只道。
“信麒麟教的都这般说。”
麒麟教?
容歌心下一沉,那可是老妖婆的分教,这话怎会从麒麟教传出?
她将老妖婆所有棋子拔出,几次用红鼠送消息去天雍教,那红鼠也不知几时到。能与危长瀛勉强对抗的,只有老妖婆了。她需将手头之事处理妥帖,才好解决危长瀛这个比天还要大的麻烦。
容歌和缓了面色,问:“都是如何传的?”
容霓想起那传言,也觉有些不靠谱,却还是老实说了。
“教里人说,你爱慕卫世子,对卫世子爱而不得。觉天师与卫世子相像,让天师穿卫世子喜穿的雪青色袍子。入含春阁强天师,也是因拿天师当替身,这才情难自控。还说,你愿意待在天师身边,是打算让天师变成卫世子。”
容歌只笑了笑,问容霓:“你认为皇后之位,可比你心上人?”
天际黄昏渐隐,那雪成了絮,天地一片皎白。
容霓看着那片白茫的天地,低垂下了头:“母妃初次带我入宫时,便告诉我,我日后要做太子妃,要我多与他亲近。
我长大后,从未想过嫁他人,他因你不是太子了。我心底恨过你,后来就不恨了,你是我妹妹。我知你一直不怎瞧得上我,觉我霸占了王兄。可是容歌,王兄是在意你的,你们才是亲兄妹,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母妃一直想要我做皇后高你一头,好出气。可我纵做了皇后又能如何,你连皇太妃都敢威胁。我纵成了皇后,你若不喜,未必日后不会杀了我。
就如那日在种情山时……”
容歌蹙眉打断她:“那叫忘情山。”
容霓抬起了头:“那确是种情山,只后来改了忘情山,你不常在京城,并不知。”
容歌也懒与她争这些,直接道:“我可告诉你,顾成瑞不是个好东西,他不少算计我,我日后保不准要杀他。他身旁有个柳如霜,是我的人,她也喜欢顾成瑞。
你可是一心要与他在一起,哪怕日后会死他手里,哪怕他有了别的女人,仍愿抛母弃家不做皇后,一心执迷不悟?”
容霓只犹豫一息,坚定道:“我愿意。”
容歌见她这样坚定的神色,深蹙了眉。
上辈子的顾成瑞杀容霓时,可是一点都没手软。她是瞧不上容霓,可那是因容霓上辈子想拿毒点心杀她来的。这辈子,她险些杀了她,倒也算两清了。
容歌觉好歹容霓也算自家人,虽目光短浅,被霍王妃养坏了,着实不应死在顾成瑞手里,于是道。
“顾成瑞这人跟他师傅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却会花言巧语欺骗人,你别被他样子骗了。你不想做皇后,这事我有法子。你纵是要嫁圣人,我也能助你一助……”
容霓噙泪悲戚地望着她,向她双膝下跪:“歌妹,我求你了,让我去找他,来日纵死他手,我也认了,容霓生死都是他的人。”
容歌隔着雪幕看着她,竟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正如她们的父王,容家两女,若认一人,两世不改,此为命中注定。
她将她搀起,道:“好,我应你,只那人是无情之人,日后未必不会杀你,他或因你我相像,对你说些什么话,你不必信他,他只爱自己。我教你个保命的法子,你若悔悟也好回王府,再嫁他人。
咱并肩王府的姑娘,从不受世间规矩束缚。你纵将身子给了他,来日照嫁王爷不误,谁敢多嘴,本王宰了谁!”
容霓凝着她,眨落了眼泪,竟又笑了,轻轻地抱住她:“歌妹,他若喜你,我不妒你,你值得。”
容歌却笑不出来,将她推开,嫌弃道:“少跟我套近乎,我可不喜欢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