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你大嫂来啦。”
苏云桐正在冯老太屋里帮忙收拾东西,听得三大妈的话,忙应着话,举步出来,笑问道:“您今天歇班呀?”
冯捷推了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正边和三大妈寒暄边停自行车,闻言取下车把上的布袋子,笑道:“今天夜班。一文和一武呢?”
“刚才还在院子里,应该是出去玩了。”苏云桐笑应着,抱着老三,开了门邀请冯捷进屋,也没问她的来意,只是围绕着孩子随便闲聊着。
“双儿刚生那会儿长得像左林,越长越像你,多水灵。”冯捷解开布拿了糖果给赵一双吃,又逗了会儿软糯糯喊“大娘娘”的赵一双,仿若就是来串门坐坐,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问道,“外面都传遍了,你们厂要重新分房,是不是真的?”
声越高,事儿越虚。
没有的事儿。
开了全院大会,问题没有解决,反倒拱得大家一肚子火儿。
叶婶子与秦家几乎是撕破脸了,各自扒了对方家里的私事儿宣扬的满院子,又传的整个药厂都知道了。
大家就借故传闲话,两三天的功夫就衍生出了东南西北风,吹了一波又一波,还没个定论。
像叶婶子家的这种家里有厂二代到了结婚生子年龄未分到房子的,拿着鸡毛当令箭,私下宣扬杨主任赞同重新分房。这些个人不但说秦招娣家应该让房子,三大爷家这等孩子成年在新单位分了房的就该让出一两间,当然还有筒子楼谁谁家多分了。
像秦招娣这样的,是坚持认为自家符合政策,不能厂里说重新分就分吧,要重新分,那是不是得和筒子楼的职工一起重新分啊。
要知道他们现在住的院子是最早一批家属院,比筒子楼所在的家属院要距离厂远,送孩子去幼儿园、参加厂里的工人娱乐活动都不是很方便的。
厂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院子里因为这事儿倒是好几家闹红脸了,不光是占房子的事儿,还有就是谁家多用水了,怀疑孩子手脚不干净偷东西的。
热闹着呢。
美香每天都兴致勃勃地传达着八卦的内容,苏云桐就拿耳朵听着,也不参与,怕人拉着她说闲话,就躲在冯老太屋里。
冯老太是打定了主意让出一间屋子,对方要到五一以后才来,她现在就忙着整理东西。
苏云桐就搭把手而已。
苏云桐也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含糊其辞地道:“是有人这么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却是不清楚的。”
冯捷看了苏云桐一眼,建议道:“你还是赶紧上班。万一真重新分房,你们双职工也能多分一间房。”
苏云桐敷衍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冯捷还要说话,二人却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夹道往后院传来。
……
“你给我逞能?打死你!”
“……啊……啊……”
“哥,哥,别打啦。”
……
二人互看一眼,起身走到门口,想一探究竟。
三大妈还在洗衣服,看见二人,说了一句:“我听这音儿,像是春来家的。”
然而,先出夹道的却是赵左林。
苏云桐看他脸上、脖子被抓花了,下巴处还有一个血印子,唬了一跳,叠声问道:“你这是咋啦?跟人打架了?”
冯捷也是唬了一跳,忙关心道:“你这得处理,别破伤风了。”
“小问题。”赵左林浑不在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饭盒,对冯捷道,“嫂子今天在这吃啊。”
苏云桐看他那副德性,还留人饭,一下子就看穿他这是大男子主义犯了,要在人前逞英雄,当男子汉呢。
苏云桐也没有出声责问、反驳,走上前,没接他手中的饭盒,眨了两下眼睛,须臾间睫羽间就笼罩起一层薄雾,拉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只是打量了赵左林片刻,一副泫然欲泣似要控诉又似乎无奈担心的表情,快速与与赵左林对视两眼,就回头看向冯捷道:“大嫂,您来给看看。”
赵左林眼睛盯着苏云桐,想跟大嫂冯捷说不用,看苏云桐要松开自己的手让位置给冯捷,舔了舔唇,拽紧苏云桐的手,觑了走过来大嫂,对苏云桐道:“我真没事儿,你,你别哭。”
苏云桐飞快地看大嫂一眼,回头甩开赵左林的手,瞪着他凶巴巴道:“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赵左林忙摆手道:“我没有。我拉架,误伤的。真的,我真没打架。”
苏云桐不理会他的辩解,喊了声“大嫂”,几乎是从赵左林手中抢过饭盒,让了位置给冯捷。
赵左林反手想拽苏云桐,反而被苏云桐狠狠地打了下手背,又见大嫂冯捷看过来,这才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
冯捷见状,目光在二人身上流动须臾,拉回神思,粗粗检查下赵左林的脸,还是建议道:“问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