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日头下,只见莫桑拎了一大桶冰摇摇晃晃的回到了灶神食肆,待她把冰桶放在姜白床边的时候,这一大桶冰已经融化了一大半,她望着床上的姜白和那半桶冰水混合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临沽城格外的炎热,临沽城家家户户池塘边的荷花都开得极好,城中有闲情雅兴的人常常相约一同赏花,可莫桑却全然没有心思去凑这样的热闹,姜白已经病了好些天,城中所有的大夫都瞧过了都说瞧不出来是什么病,这间食肆是莫桑低价买下的,建造得有些不合理,冬冷夏热,因为害怕姜白在屋子里中暑,莫桑的银子花了好些用来购买临沽城百姓冬日储存在地窖的冰,眼下莫桑的钱包又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剩了,原本以为回天庭日子已经在逐渐接近了,眼下看来只增不减,她恐怕待个几千年都不一定能回去。
司命对莫桑的处境表示同情但绝不帮忙,面对莫桑幽怨的目光,他老人家靠在摇椅上,只道自己是来度假的,除了付吃住的钱其他别的是一概不给。司命这个神仙是掌管人间命数的,多少有点职业病,开口闭口把不可扰乱人间因果挂在嘴边,在他看来,莫桑虽然是神仙,但既然来人间受罚但也是人间因果的一部分,因此不会看在往日的交情帮莫桑作弊。
莫桑望着床边上躺了许多天的姜白,他的脸越来越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她每天给姜白擦脸的时候都格外小心,深怕一用力姜白那微弱的呼吸就此消失了。
司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还是没醒吗?”
“嗯,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怪可怜的。”莫桑蹙着眉道。
“司命,你能知晓凡人的命数,你能不能看看他是个什么情况啊?”莫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没期盼司命能答应,司命一定又要拿什么因果之类的话来教育她了。
司命果然没有理她,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就在莫桑以为他默拒了她的时候,司命忽然开口了。
“好,我告诉你。”
莫桑惊讶得站了起来:“你居然愿意告诉我?”
司命沉静道:“我之所以愿意告诉你,是因为我方才探了探,这个人没有命数,什么也没有。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真是奇怪。”
莫桑有些不信,“司命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不用找这么个理由。”
“我没有骗你,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命格里全是黑雾,一个字都没有。”
“当真?”
“当真。”
莫桑掐了掐姜白的脸,给姜白的脸上留下好大一个红印子,“没道理啊,这世间但凡有生命的东西都有命数,他有呼吸有心跳捏起来手感也不错,怎么会没有命数。”
司命脸色有些不大好,他严肃道:“没有生命之物自然是没有命数,但还有另一种可能,他用灵力遮掩掉了自己的命格。”
“嗯?命格还可以遮掩吗?”
“自然可以,只是遮掩命格需要极大的灵力,就连玉帝都支撑不了一整天,如若此人当真是把命格给遮掩掉了,那么你要当心了,此人不但强悍还极其危险。”
“遮掩命格?他为何要遮掩命格?他难不成有什么不想要人知道的事情吗?”
司命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我建议你尽早离他远一些。”
不知是不是莫桑的错觉,在司命说出此话后莫桑仿佛瞧见姜白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可是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虽说有些神秘,但也未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眼下他病成这样,我怎么能随便给他扔掉,那岂不是太不仁义了?再者,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强大,有怎会虚弱成这样?”
司命欲言又止,随后道:“我不便多言,既然你想留下他,那便是你的因果,只是日后莫要后悔便是。”
莫桑听腻了司命念叨因果,只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如若他真是怀了坏心思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但眼下他是个好人,我便信他。”
司命面无表情的盯着床上躺着的少年许久,眉毛微皱,也不知在思索什么,轻飘飘落下一句“随你。”便踱步离开了。
桶子里的半桶冰全都融化了,屋子里的闷热又添了几分,方才她喊阿善阿恶去帮她提冰回来,眼下他们的影子都没有,莫桑站在二楼往街道张望了一下,只见阿善一个人着急忙慌的提着空荡荡的冰桶回来了。
阿善一进食肆便喊道:“莫桑不好啦!阿恶被妖怪缠上了!”
莫桑一听有妖怪,便着急了,以为是那种张牙舞爪血盆大口的妖怪,待阿善把话说完才得知阿恶是被一只老得牙齿都快掉了的甲鱼妖给缠上了。
“都怪阿恶喜欢捉弄人!那甲鱼妖老糊涂了,拿着一朵莲蓬找人,阿恶觉得那甲鱼妖十分可笑,于是便拿了那莲蓬,骗甲鱼妖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甲鱼妖是个死脑筋,还真的信了,非要跟着阿恶回去,阿恶与他拉拉扯扯,把她的冰和我的冰全都洒了,甲鱼妖格外难缠怎么也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