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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琵琶(1 / 2)

一番礼仪规矩之后,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

我乖乖侧立一旁,低垂着眼帘,只看见郡主娘娘裙边的褶子有好些层,比我今日穿的还多了好多。

抬眼时,又见她梳起的云鬓高耸挺立,形似云朵,又以珍珠做点缀,温柔端庄,心里止不住地想:果然,美丽与累人是相生的。

这样想着,便随众人落进了座里。

宴席之上,两位母亲偶尔向我们这边投来关切的目光,眼里尽是欣慰的笑意。

我侧耳听着,窗外春风习习,顺势带下枝头几片洁白的花瓣,随着偶尔几片细小的树叶相伴而下,打着旋儿落到地上。偶有微风,便随风而动,像只白鸽扑腾几下翅膀,意欲离开这微凉的地面,向着那本该属于它的天际振翅而去。

“凌翾。”母亲颔首,示意我上前。

“方才与郡主娘娘谈起幼时相识之景,依稀就在眼前,转眼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郡主才还说呢,这些孩子里,最让人喜欢的就是你了。”

我先是依礼福了一福,而后敬然道:“凌翾拜谢郡主娘娘,承蒙娘娘厚爱,不胜欣喜。”

其实我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有淑女风范的。

郡主含笑道:“不必拘礼,快到我跟前儿来,让我好好瞧瞧。”

我循声上前,双手被一双纤纤柔荑接过,坐在了郡主旁新设的座位。

“凌翾这姑娘出落地愈发标致了,气质也温柔娴静,虽只见过寥寥几面,却让人觉得很是亲切。”郡主慢条斯理,声音玲琅悦耳。

鲜少被赞温柔娴静,我心里不禁吐了下舌头,却万万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

母亲笑道:“这孩子平时淘气着呢,只是在郡主面前倒知道收敛些。”

我诚然:“郡主娘娘亲和温暖,凌翾也觉得很亲切呢。”

这话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虽只廖廖几面,但我从儿时初见后便觉得,郡主娘娘就仿佛是那初夏时节的淇水河,河水温暖甘醇,而我就像一块从山崖上偶然落入河底的顽石。在温柔如斯的河水的抚摸下,凭他再顽劣粗糙的石头,都会变得温润如玉。

郡主一双笑眼看着我,问道:“我听你母亲说,你近来醉心琵琶,想来必有造诣了?”

“不敢不敢,不过是闺中无事,闲时打发时间的,何谈造诣。”我忙推脱。

“我与你母亲幼时初识,便是起于乐事,你母亲精通乐理,又弹得一手好琴,有母如此,想来,你这女儿必不会差的。”

我只知道母亲和郡主识于微时,倒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她们因何相识,每每听母亲提起乔家,都是说乔府如何显赫,她们幼时相识之谊能维系至今实属不易,叫我们小辈间多联系走动。

母亲是商贾之女,纵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在那些勋爵人家眼里,恐怕也是贩夫走卒之辈,登不上大雅之堂。

郡主出身名门,并非一般的达官显贵,更是皇亲国戚,幼时深受当年的太后喜爱,便常得幸居于宫中,与其作伴,风光一时无两,怎么会与母亲结交至深呢?

“我彼时不过也是闺中无事,闲来打发时间的,这一点,凌翾倒是随了我了。”母亲语气看似不经意,声音却有些寥落。

“你琴艺高超,非一般人能及,这么多年,就连我见过的乐师中,竟也没几个能比得过你的。”

母亲的笑容掺了些无奈:“郡主过奖了,我已多年未曾触碰过琴弦,当年再如何,如今竟也都浑忘了。”

郡主忙宽慰:“诶,我还记得你弹琴时的样子呢。真正会过的,那可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再多年不碰乐器,再度拿起的时候,也还是会行云流水一般的。你那个样子啊,不像是会忘的。”

我不禁好奇,忍了半日,还是问出了口:“母亲和郡主娘娘,是如何相识的呢?”

只见她们二人相视一笑,更是激起了我的好奇。

母亲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道:“我们相识于一份琴谱。”

“什么琴谱?”

“《兰陵王入阵曲》”母亲朱唇微启,神色如古井微澜。

“《兰陵王入阵曲》?”这曲子确实冷僻了些。

我自言自语:“如今市面坊中都善演《汉宫秋月》《梅花三弄》等曲目,《兰陵王入阵曲》倒是不常见。”

“如今盛世繁华,乐坊自然歌舞升平,善演春花秋月、花团锦簇之曲。”郡主微笑道。

“那为何郡主和母亲都喜欢那份《兰陵王入阵曲》呢?”

“曲随世变,世风更替,曲风自然也随之流转。”母亲淡然。

“当时我大梁,刚解朝中内忧,又破敌国外患,朝堂内外士气高涨,《兰陵王入阵曲》气势磅礴,应时应景,自然可以风靡一时。”郡主的声音中颇有爽朗欢快之意。

“那既然是应时应景之物,曲谱想来随处可得,为何郡主和母亲又会因此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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