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就如此坚韧有力。”柳茹意感叹:“夫君,你曾说过,这祖传至宝在你十岁那年与同窗玩耍时弄丢,已经不见二十多年了。”
“是。当时,因弄丢了这根鞭子,爹还罚我面壁了三天。”纪晓飏眉间踌躇,似在思索着什么,转而看向佳儿:“佳儿,是何人送来的?”
“他并未报姓甚名谁。”佳儿挠了挠头:“只是说,让我将此物交于少爷你手,便离开了。看那人穿着,与义军打扮如出一辙。”
纪晓飏垂眸微叹:“好了佳儿,你下去吧。”
“夫君?”见纪晓飏沉思的样子,柳茹意心下了然:“看夫君的样子,应是猜到送鞭之人的底细了吧。”
纪晓飏淡然一笑:“猜到了,应是……与晓芙一同的那个人找到的。他,确实有些本事。”
“你是说……”柳茹意顿了顿:“那魔头?”
“莫要再说他是魔头了。”却见一直未作声的栗南霜缓缓站起:“兴许,他曾是这风雨江湖中的魔头,可对于纪府,他是……”栗南霜停滞半晌,沉声道:“他是,咱们家的姑爷。”
冬已去,春又来。
杨逍行至竹林外的小湖边,看到了那身盈盈碧色的美妙身影。只见纪晓芙黑发绾髻,发间插着一支珠花钗,那钗在春光的映衬下闪着耀目的光。他明眸皓齿的爱妻正略略猫着腰,在捉着湖里的螃蟹,即使是□□打扮,也是那样的耀眼,透着少女一般的灵气。杨逍只觉风韵无限,瞬间已挪不开眼。
忽而,湖中,一条略肥的鲤鱼慢悠悠游过,纪晓芙定睛看去,眼珠滴溜溜转着,挑唇一笑。待鲤鱼游至近旁,纪晓芙一个俯冲,趴下身去将鲤鱼捉在了怀中。
杨逍哈哈一笑,高声唤道:“晓芙!”
被叫声分了神,纪晓芙冲杨逍走来的方向看去,于是乎,鱼儿在怀中乱蹦,加之鱼身滑腻,一个不稳,那鲤鱼蹦开了去,直接蹦回了湖里,直溅的二人满身满脸的水,一如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纪晓芙无奈一笑:“都怪你,煮熟的鸭子也飞了”。
杨逍走近,撸起袖子帮纪晓芙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坐船游湖吧。”
纪晓芙欣然答应。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条小船悠然行进着。撑浆的渔夫回身看看坐在自己船身的俊男艳女,浅浅一笑。
“晓芙,”杨逍揽过纪晓芙的肩头,任由她倚靠在自己怀里:“今日怎的想起来湖边捉生鲜啦?是要给家里加菜?”
纪晓芙靠在杨逍怀里,拉过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是啊,做一些有助于身子的吃食,给你,也给我自己。”
杨逍握了握纪晓芙的手心:“饭食嘛,略略做些就好,能吃饱就行。我可不忍心你这么辛苦。”
“得做。”纪晓芙有些羞涩地咬了咬唇:“杨逍,我的月事……有些日子没来了。”
看着纪晓芙确实面色有异,杨逍直了直身:“可是不舒服?一会儿去镇上找郎中瞧瞧吧。”
纪晓芙看着杨逍紧张的样子,噗嗤一笑:“傻瓜。”
“嗯?什么?”杨逍一呆。
“逍哥,你知道吗?”望望湖面的美景,一瞬间,纪晓芙觉得如做梦一般:“我曾经真的以为,你我会就这样相忘于江湖,虽知悔,却无悔,所以那时,只能赠你一句不悔。”
杨逍将纪晓芙的手紧紧握于掌心,柔情一笑:“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是什么?”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
那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平平淡淡,才是他们一生所求。
人们似乎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见过了最后一面。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漫漫人生,回不去的何止是时间,看不见的又岂止是未来。人心各有所愿,这是没什么道理的,庆幸的是,终于的终于,我既抓住了光,也留下了你。
山与山从不会见面,水与水却终会相逢,遇见你,才是我终身浪漫的开始。人生中总有一些心动,在遇见的刹那,就注定了覆水难收,而天香楼的那一眼万年,更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只那一眼,就已怦然心动。
好的感情,靠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死缠烂打,而是两个念念不忘的人,害怕放手以后就会错过。南山南有故人归,北海北,却无浪人回。山长水远未可知,这人生当中,最苦的是相思,最远的则是阴阳。让人害怕的,从来都不是失去的那一刻,而是日后想起的每一刻。好在,他们等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一起去骑塞北的马,一起去看江南的雨。年年有风,风吹年年,这人生,既慢慢,也漫漫。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