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二十三年,元朝府早已是风雨飘摇,不足为惧,南方的争夺到了最后阶段,已是时候整合所有力量,与北逃的蒙元政府一决高下。
鄱阳湖,南宽北窄,地处津要,是北面士兵进入江西的必要水道,拿下这块区域,有着战略上的必要。于是,明教决定集合所有力量扫除最大障碍,与陈友谅会战于鄱阳湖。
对于这样公然的、赤裸裸的挑衅,陈友谅却是不以为意。太平城一战后,左金吾不知所踪,张志雄心怀异心,只留得陈友仁辅佐,主力军队近乎灰飞泯灭,可陈友谅自信的是,他的将士多达六十万,是明教将士的几倍之多,又精通联巨舟之阵,陈友谅反而将此次会战,当作了自己的复仇之战,发誓要拿下明教不可。
范遥派工匠简单修复了太平城,复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战事准备当中。日子如白驹过隙般飞快,这日,正欲议事的众人刚到前殿,便见杨逍已然立于那里。范遥看着杨逍,见他鬓边多了几丝银发,眼眸中也晦暗无光,落寞至极,不禁心里一疼:“杨兄,还好吗?”
杨逍强颜一笑:“没事,我还好。”
“孩子呢?”范遥谨慎地轻声问道。
“留在家里了,有小慈丫头照看着。”杨逍勉力抬眸:“准备何日进发鄱阳湖?”
众人见杨逍面色无光又勉装坚强的样子,刻意避开不谈与纪晓芙有关的事。这样的痛,怕是此生都难以治愈。
他还是那个杨逍,却似乎再也不是那个杨逍了。
“七月十五上下。”范遥道,说着,从袖间取出一张地图:“杨兄你看,江州,乃南方卧榻,周边环绕饶州、洪都等要地,又毗邻应天,所以拿下它,举足轻重。”
“对。”就见朱老四果断应声:“眼下的要务,便是加紧操练。上次一战,即便是武当的兄弟们帮了不少忙,四门、五行旗以及义兵也损失惨重,眼下,必须重振军队,激励士气。”
“哼,就你精明。”周颠冷眼瞥去,白了朱老四一眼:“少说没用的空话,你说的这些,教主会不知道吗?杨逍会不知道吗?”
韦一笑冷笑附和。
忽见杨逍抬起一臂,神色中满是从容淡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还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做的。”
“什么?”众人挑眉看去。
“屯田积谷。”杨逍淡淡答道:“将士用命,百姓咸宁,需顺应明心,稳扎稳打才行。”
……
休养了十多日,实在担心杨逍与孩子们,纪晓芙稍感身体好了些,便欲与孙阿婆辞行了。自己漂到这个小村子时,衣衫单薄,又身无分文,连杨逍送给自己的珍珠簪也不知去向。两位老人却无半分嫌弃,精心照料,纪晓芙暗暗下了决心,待寻回杨逍与孩子们,定要折返回来好好谢谢二位老人一番。
“孙阿婆。”临行时,纪晓芙握紧了孙阿婆的手,泪水却溢满了眼眶:“谢谢您二老多日来的照顾,我此次遭难,身上的银钱和武器全弄丢了,您相信我,待找回我夫君与孩子后,一定亲自上门拜谢。”
孙阿婆眉目平和,眼带慈善:“杨夫人见外了,这村子孤僻,人烟稀少,你此次留宿,能给这村子添点儿人气,是极好的。何况你在的这几日,乡里乡外的,又是缝补又是打渔,帮了多少老人家。”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暗灰颜色的小布包:“这里面有一些银钱,你拿着用,虽然不多,至少也够你到镇子上的驿馆寄信了。”
“孙阿婆,这怎么敢当。”纪晓芙一惊,忙抬手推拒。
“哎呀,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孙阿婆挥了挥手,硬是把布包塞进了纪晓芙怀中:“我们老了,用银子的地方不多。”
转念一想,这里离应天那么远,自己赶路也确实需要银钱,纪晓芙只得羞赧地浅浅一笑:“孙阿婆,谢谢了,日后定当数倍报答。”
夏日潮热,纪晓芙埋头疾行,终于在两日后到达了耄耋村隶属的宁昌镇。傍水依山的小镇看似和乐,却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偶有三两个妇人在拿着木槌捶打着衣衫,匆匆赶路的百姓神色各异,看上去疲惫又慌张,战事,终是影响到了百姓们的生活。
纪晓芙终于在街道的尽头寻得一处驿馆,在给杨逍往应天寄了封信后,从袖中掏出那个小灰布包,点了点,愁苦道:要用这些银子买马匹,似乎还不太够。
正欲思索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应天,却在兀自出神之际,看到前方一个衣着很熟悉的清秀背影,那高悬的发髻,如墨的长发,还有那人手中印有五花八叶图的锋利佩剑,看的纪晓芙心头一紧。那女子身侧,还手拉着一个半大的女娃,约摸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却有点脏兮兮。
“峨眉的人怎么会在这里?”纪晓芙暗自喃喃,依着自己的内心快步向前,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头。
“晓芙师妹?”这回头的,果然是副熟面孔。
“锦仪师姐?”纪晓芙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安阳一带?”
“此事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