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啊杨逍,你也有今天。”陈友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不是身居明教高位吗?你那股子自傲劲儿呢?拿出来呀。”
“狗贼。”此时的周芷若也已压抑不住中烧的怒火,忧愤道:“你以侠义自居,却坏事做尽,当日在灵蛇岛我就该屠了你这魔头,为武林除害。”
“呦,周掌门好大的火气。”陈友谅看看一旁被杨逍搀着的纪晓芙,古怪一笑:“若说谁更担魔头一词,怕是周掌门这手下,比旁人了解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陈友谅!”
“你闭嘴。”
杨逍正欲再言,却被陈友谅的一句怒吼止了去,眼中冒着冷意怒火:“今日,我给你三个选择,要么退兵,要么自刎,要么,我杀了这小娃,你自己选。”
“陈友谅。”忽而,一袭黑衣的周颠飞身而至:“打不过就拿个婴孩开刀,还自称一代枭雄,我呸。”
陈友谅怒极,瞬间已将长剑更加贴近孩子脖子处:“这里怕是还轮不到你说话。”
“不要……”纪晓芙登时肝胆俱裂般心痛,眼泪簌簌落下:“小孩子是无辜的,我愿意以命抵命,你放过我的孩子。”
“晓芙。”杨逍轻唤,俯下身去拥住了周身瘫软的纪晓芙:“晓芙,别怕,忧儿会平安的,交给我,都交给我。”说着,揽了揽纪晓芙的肩膀后,缓缓起身。
“逍哥!”
“杨逍。”
“杨左使。”
只见杨逍背过手去,扬了扬头,向着陈友谅那边慢慢的踱步而去,清冷孤傲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坚定:晓芙,我的命,早在蝴蝶谷重遇的那一刻就给了你,只要你安好,我已此生无憾。
世间情爱多的是肝肠寸断、情意绵长,却显少有这般让人觉得惊心动魄。船上的众人已无再多言语,只静静地看着杨逍向陈友谅越走越近。
“逍哥,不要。”纪晓芙已是声嘶力竭,哭喊着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贝锦仪紧紧护在了怀里:“纪掌教,要冷静呀,相信杨左使有办法的。”
杨逍扬头走向陈友谅,目下余光间却是紧紧盯着张志雄怀中的忧儿,小臂间暗暗聚力。眼见杨逍离自己只有三尺左右远时,陈友谅忽的撑起双掌,袖中呼出阵阵阴风,伴着“啊”的一声大喝,掌风直冲杨逍心脉处而来,与此同时,张志雄怀中的孩子猛然凌空飞起,火光电石间,杨逍亦使出乾坤大挪移,在被陈友谅的掌风击到的瞬间,隔空将忧儿远远捉了回来。两道掌风相交擦过,忧儿被救下,杨逍却中了掌风,在紧紧护着孩子的同时连连倒退几步,终是身形不稳,向后栽倒在地,转过头去呕出一大口鲜血,怀里的孩子一时间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逍哥!”
“杨左使。”
未等众人反应,陈友谅袖间又鼓起了狂风,显然要再次出掌。
“不好,是降龙十八掌!”周芷若惊呼。
这降龙十八掌是当世武林众所周知的旷世绝学,传承于丐帮,内力外运,外铄凌空,亢龙有悔叠浪暴击,若能及时部分回收并合并下一道掌力打出,堆叠掌力的威力便会大增。
眼见着陈友谅收了掌,虚实间正欲打出第二掌时,众人忽感一阵冷风倏呼而过,一支利箭如流星般嗖的穿出,待众人反应过来,那箭矢已直直插穿陈友谅左眼眼球,鲜血喷出,陈友谅运掌的双手停在半空,滞了半晌后,整个身体如僵硬的尸身般直直向后倒去,倒下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数下后,大睁着右眼,毙了命。
这时,就见一个手持大弓的魁梧身影从人群后方冷眯着眼睛走出,嘴角间似笑非笑。
“朱老四?你……”见陈友谅已死,张志雄瞬间短了气势,哆嗦着惊叹:“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哼。”朱老四抬起大弓,轻轻一吹:“要对付我,你们那伎俩,还是嫩了点儿。”
陈友谅被射身亡,汉兵没了主心骨,一时间乱作一团。明教得势,一众人趁胜而上,直向着张志雄这边的各只巨舰袭去。
“杨逍!”而这时,挨了一掌的杨逍软软地趺坐在地,口中的鲜血不住地向外溢着,纪晓芙接过忧儿后将孩子递给了贝锦仪,看着杨逍虚弱的模样,手都不知该碰在哪里:“逍哥,你怎么样逍哥?”
杨逍强撑着体力,扶着心口费力地吐出了两个字:没事。
一如那年的江南竹林里,中了西域断魂散,他说,没事;
一如那年的光明顶上被六大派围攻前,中了两记幻阴指,他说,没事;
一如那年的少林后山战三渡,中了一记钢鞭,他仍说,没事。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峰峦,可在纪晓芙眼中,他只是她的杨逍,没有明教左使,没有峨眉女侠,他们是杨逍与纪晓芙,也只是杨逍与纪晓芙。
杨逍微喘着抬起头,唇边漾起一抹微笑,就这样柔情地望着纪晓芙,似是在说着:傻丫头,没事了。而后,重重倒在了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