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1 / 2)

谢诵做回学子,行迹公然于世,像从前一样,回到了京中复杂又单一的交游群里。

谢诵的旧识中多数已有了官职,他们友好地向谢诵发出邀请,还有一些对谢诵持有好奇的新人物也想和他结识,谢诵甚至收到了曾和母亲要好的夫人们的秋游邀请,大概是想为他推荐亲事。

一切和谢诵预想过的一样,只要作出一个选择,改变就会像水流一样源源不断地渗入。

这天的遥遥庄里,有一场为朋友饯行的饭局,主角是御台阁大员余善从的公子余静宾。余公子在工部任官三年后,自请外派去西川督军,已经收到了委任。

谢诵去赴宴的时候不算早,在门口见到这次聚会的主办人,刚当上兵部监察的比伯侯公子黄骏。

看见谢诵,黄骏在外面候场的责任就到此结束了,陪着谢诵去酒场的路上尽显关怀,还愉快地将国子学的那几位老博士打趣了一通。

为了映衬月色,这场宴席摆在牡丹园的凉厅里,酒桌上主要是和余静宾交好的公子们,也有几张拘谨的新面孔。

谢诵在靠近黄骏的位子上坐下,身侧是倒酒的美人。

美人若兰若素,欢喜地看着谢诵,刚想和谢诵搭话,黄骏探头向她说:“我们有事聊,你往那边去~”

美人觉得羞辱,放下酒壶走了。

黄骏握着谢诵的胳膊,轻轻一挽,眼里透出莫名的精光,“辛澄,我有件难办的事,你帮我想一想。”

谢诵有些意外,淡淡地问:“我吗?”

黄骏道:“你以前经常帮我拿主意,现在也先听听。我手里有本烂账,那些家中有伤亡的兵户连该交的税也不肯交,已经拖了好多年,现在踢到我这儿来了。我这新就职,要拿出点办事的能力,你看该怎么办?”

谢诵且听着,斟酌道:“受抚恤的兵户通常家境困难,肯定不愿意交陈年的积税,你还是去问静宾吧,他处事沉稳,也有远见。”

黄骏坚持道:“辛澄,你帮我想嘛。静宾惯会教训人,去问他就要听他唠叨,这个纲常,那个规矩,需得面面俱到才过得了他那关。”

谢诵道:“我没有做过官,我的道理很肤浅,对你未必有用。”

黄骏狡猾的笑笑,“不知为何,我就是想听听你的道理。”

谢诵忽然明白了,他在山里待了太久,京中有传言说他已经才华尽失,性情颓废,或许……黄骏是想一探究竟,看他是否还值得别人报以期望?

谢诵为难地想了想,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先给这些兵户发些抚恤?”

黄骏奇怪地问:“多少年的债还欠着呢,再给他们发钱?”

谢诵道:“该交的税不交,是养成了不交的习惯,只有破旧才能立新。今年有秋旱,不难找到申请抚恤的名目,给他们发些抚恤是情意先行,好比先得到了意外之财,再交一点税就可以接受。你可以此为例,让他们接受改变,新的规矩就能慢慢立起来了。不过,除了向他们收账,他们也需要能体谅和照顾他们的官员。”

黄骏明白过来,惊讶地笑道:“不愧是谢辛澄,比你爹还厉害。”他紧紧抱住谢诵的肩,眼中的欢喜溢于言表。

谢诵淡然地笑笑,仿佛越过了什么一关,但愿不再遇到此种考验。

谢诵有点在意黄骏的话:你比你爹还厉害。谢诵的读书还没读完,更没有做官的经验,他厌恶谢延堂的种种,却早就被谢延堂深深影响,通晓了守财和做官的道理。

月光下的牡丹园,桐影疏落,花香轻盈。谢诵去外面醒醒脑子,发现后面跟来一个人,是一直忙于应酬的余静宾。

余静宾的爹余善从和谢延堂交情不错,元氏健在的时候,常着带谢诵去拜访余夫人,都是很久以前的旧事了。

余静宾笑着说:“辛澄,里面太闹了,我见你走便跟了过来,没有碍着你的清静吧?”

谢诵摇摇头,“你为何要去西川?”

余静宾笑着叹道:“如果想建功立业,就要暂别京中的安乐。我见你一切安好,心中十分高兴,希望你从此人生快意,勇往直前。”

谢诵问:“余大人和夫人都安好吗?”

余静宾道:“大人和夫人还是老样子,婉婉已经是大姑娘了,比我只矮这一点。”

谢诵看着他向耳侧一比,却完全记不得余静婉的样貌了。

余静宾道:“辛澄,你记得我家婉婉吗?她也想跟我来见你,不过这里男宾横行,实在容不下一个姑娘,她只好托我向你问候。”

谢诵道:“我记得她还小。”

余静宾道:“可不小了,过几天我定好了去西川的行程,再请你去家里吃饭。你一定要来,夫人也想看看你。”

谢诵笑着答应了,余静宾还要顾着宴席上的许多人,便踩着月影往回去了。

因为余静宾的话,谢诵的脑子里想起一些旧事,看了好一会儿月亮也排遣不去,这时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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