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堂又情绪未尽地说:“甄氏的祖上虽是名家,她的几个兄弟却贪婪,劣性,若甄氏有子,你我又不能同心,则谢家必败。”
谢诵不料会听到这种话,他倒有点好奇:谢延堂既然明白,为什么娶了‘会败家’的甄氏?既然不打算让她生子,为什么还对她许诺?
原来都是他的假话吗?
和书房紧邻的后屋里,甄氏失魂落魄地杵在墙边,在心里回想着谢延堂的话:她的几个兄弟贪财,劣性,若她有子,谢家必败……甄氏身上冷汗阵阵,差点被偷听到的真相击垮。
谢延堂说的没错,甄氏的兄弟们很眼馋谢家庞大的家产,为了得到更多好处,一直催促甄氏快生孩子,多生孩子。
然而当甄氏听到,她和兄弟们在私下谋划的心思,早已被谢延堂猜中时,还是被巨大的惊恐和不安包围住了。
甄氏祖父虽然有名望,家里却穷得只剩一些薄产。甄氏的兄弟们费尽心思地接近谢延堂,把唯一的妹妹推进谢延堂的怀里,用丰厚的彩礼过上了体面的日子!
虽然甄氏的兄弟们卖了她,但甄氏不会记恨他们。甄氏是甄家的女儿,为家人谋利是她应该做的事,也是她的荣耀。
甄氏恨恨地咬紧牙关,原来谢延堂只要他的宝贝儿子!只有他们父子才是至亲血脉,别的人都是外人……甄氏越想越气,她才不会白白伺候一个老头子,无论她想要什么,都是谢延堂应该给她的。
夜晚的路边,谁家的桂花开着,好闻的香气轻轻浮动。
谢诵骑马路过,离家后沉闷的心情一点没变,他对谢延堂有些琢磨不透。
谢诵所知的谢延堂是惯于专横的人,如果他真的向余家提亲,谢诵会非常头疼。
从玉北沿着中街向南,谢诵费时来到守仁医馆,想喝一壶金江文自己酿的好酒。
自从谢诵开始念书以后,来医馆的次数就稀少了,金江文见到他十分高兴,招着小手问:“辛澄,要不要帮我数钱?”
谢诵向医馆左右看看,心里知道辛有不可能会在,只是想了想她以前站在这里,或那里时的情景。
金江文卖保安汤攒了不少大钱,他去给谢诵盛酒,谢诵就站在柜台边,默默地帮他数出几排钱垛子。
金江文回来时,谢诵问:“阿文,你知道京里的几处善幼堂吗?”
金江文说:“知道,我爹以前往那儿送过路上捡到的孩子。”
谢诵把给孩子们建学堂的事告诉他,金江文从柜上的钱里推出一堆,“这是好事啊,我也给一份,派不上大用处也能给孩子们买几顿肉吃。”
谢诵道:“这次募捐的聚会是宋西敏联络的,他小舅也会去。”
金江文一愣,宋西敏的小舅就是阿薇的小舅,既然要把求娶的希望托付在这位小舅身上,必须要被他认可才行。
谢诵问:“你去吗?”
金江文毫不犹豫地点头,但心里压力重重,一时思绪纷乱不已。
谢诵去他爱坐的椅子上喝了半壶酒后,才听到金江文神魂归位般地高声道:“哦,对了,辛澄,辛有告诉我:宋夫人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不用再为这件事担心了。”
谢诵有些意外地问:“宋夫人去过丰乐斋了?”
金江文道:“嗯,看来是个爽快人,宋大人的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谢诵道:“清查当铺的行动可能就在这两天的晚上。”
金江文问:“辛有和当铺离得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谢诵道:“我是想去提醒她一下。”
金江文着急地说:“那就快去吧,万一那边突然起了事,吓着她怎么办?”
谢诵顿时也有些紧张,他站起来看看时辰,好像有些晚了。不过,只是在门外说一两句话,应该也无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