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汉子接过送进了车厢内。
不多时,那高大的汉子麻利出来,伸手摸出一个金锭,眼睛扫过程郢那一桌,俯身对店老板说了几句,那店老板连忙躬身应下,他才转身回到车架,轻驱骏马。
车队向东而去,众人方才如梦初醒,长街也恢复了热闹。
只是这一幕看得高歌有些肉疼,一锭金子说给就给,国公府钱多没地儿花吗?可以给她呀,这世上多她一个有钱人又怎么了?
程郢招呼着奔来的殷娘,一团火似的飞奔进店。
“还没吃早膳吧?都点好了。”啧,会来事啊少年!
“咦,高姐姐,这么巧,咱们又遇见了。”少女欢快的声音,像是初春时节黄鹂啼转,转头娇嗔道:“就知道你点好了,我在来的路上买了两个粽子,这下你别吃了,我和高姐姐一人一个好了!”
这边话音刚落,店博士就把饭菜呈上来了。
“唉,刚刚过去的,我没看错吧,崔家?”程郢呼哧呼哧吃着馄饨,聊起刚刚的事。
“嗯?嗯!是崔家。”高歌眼帘低垂,继而点头,细品唇齿间弹牙胶状的口感,心里琢磨着,回头搞出个升级版给阿娘尝尝。
“这是博陵的还是清河崔氏?”程郢转头看着殷娘,好奇地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我平民百姓一个。”殷娘看程郢还要聊这些,索性截住话茬。
“也是,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管他们作甚?!”程郢转念一想,倒也是这个理。
“博陵崔氏。”高歌咽下白里透粉的馄饨,琢磨着刚才车队里的男人,心底顿时了然,好心替这两个少男少女解惑。
“高姐姐是说崔国公府的崔二郎?”殷娘歪着头问道。
“然也。”
“是那个年纪轻轻就任安南大都护的崔二郎?!”程郢惊了。
“然,也。”
不错,这男人就是崔家二郎崔御,上头的一个姐姐早已出嫁,下头还有一双幼弟幼妹。母亲唐荣为安定长公主,父亲崔逸则是博陵崔氏一族大房嫡子。如此荣华富贵,这长公主也真是福薄,诞下幼女便身体愈发虚弱,不久便离世了。
“我今日居然离榜首这么近......”程郢惊得不能自已,喃喃道。
“什么榜首?”好久没回长安了,居然有什么榜单是她高歌不知道的?
“京城佳婿榜的榜首啊,多少少女做梦都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她们还不知道长啥样?这也能称为佳婿?太草率了吧!”长安城婚嫁风气怎么变这样了......长辈都不带管管的?
“但是她们手里有画像啊,千金难求,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到底画得是什么样子......”殷娘看了一眼程郢,伸头附耳对着高歌悄咪咪地说。
高歌一听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莹白的鼻尖,她的生意都做这么大了?长安城小娘子就是行走的小富婆,一个个的为了男人可舍得花钱了,要是能拉住这一批行走的钱袋子,那可真是破天的富贵。高歌仿佛看见了一个个长腿的金锭往自己兜里蹦的景象。
不过也不能怪她钻钱眼里去了,小娘子年轻啊,就当花钱买个教训——画像诈骗不可信,擦干眼泪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傻娘子嘛,然后继续为男人花钱,继续上当受骗。
高歌看着程郢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一乐,妙目回转,对程郢说道:“我还能让你离他更近点......你想吗?”
“你有什么办法?”
高歌看着他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一副“你不要多问,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三人闲聊吃完,高歌才得知自己的那份混沌已经被人付过银子了,以后来吃不收钱。至于那二位就没有这么好心的人替他们付钱了。
两个小娘子相携逛了好久,程郢在后面负责拎包,直到太阳快落山,高歌才告辞回家。
橘红霞光闪着光晕透过云层,渐渐融入那深蓝色的夜幕之中。
看着身边的红衫小娘子,程郢提着些女郎酷爱的小玩意,并肩走在青石路上,仿佛是寻常爱侣。
巡城金吾卫也已经和京兆府的人换值,成队巡视着,腰间挎着乌黑长刀。
程郢心中感慨,金吾卫倒是阔气,前些日子新招人,这又换了新军械,看来自己这窝也不能长待,总要活动活动,看能不能换个衙门干。
不过,今日这巡视倒是比平时密切,是因为早上的贵人?
程郢一肚子官司,把殷娘送回了家。
从殷娘家的巷口出来,已到宵禁。长街长,白日商贾云集邸店林立,夜间金吾卫便按时巡夜。
程郢衣袍翻飞,左遮右避才躲过武侯们和巡城队。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京兆府衙正门。
趁着京兆府衙门前值守的兄弟还算熟,正想打个招呼进去,程郢余光督见转角处一顶人高的藏青轿子正要往正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