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松了口气。两人一路无话,并肩朝火堆走去。
夜晚,野兽时常出没,火堆倒是能起到惊醒提示之意。
越靠近火堆,高歌越能感觉到那炙人的热,烤得人脸上发烫。环视一圈,正好看见殷娘在角落里坐着,旁边正好有个位置,
离火堆不远不近,温暖适宜。
站定,高歌欠身问礼,“崔大都护,娘子安好。”
就当自己不认识好了。
崔御敛着眉,下颌因抬头绷得线条流畅,纯黑的瞳孔映着跳跃舞动的火苗,显得更加暗沉。
“你大病初愈,怎么还自己动手烧饭?”
这群小丫头都怎么照顾的?!
“回禀大都护,在车里躺了好些日子,想下来活动活动。”
“你想活动,那用完膳,我陪你走走吧。”
嗯?搞什么?!
“不敢劳烦大都护,我自己走走就好了......”高歌有些惊恐,正要想个万全合适的理由,“我......”
“我从高公那里把你借过来,怎么都要照顾好你。你先头大病,我已经十分对不住高公的托付,若是你自己再走失遇险,我怎么向高公交代?!”
“不是不是,我不走远,我就......我......”,高歌一听,顿时头大。
一个嫩似的生意人和一个官场沉浮老狐狸比谁会说场面话,这不是找死吗?
崔璨看着高歌被压制地死死的,不由得“噗”笑出声,心里倒是为这位高娘子默哀。
高歌视线顺着笑声瞧过去,澄澄暖光映在无暇的面孔上,未语人先笑,两个酒窝绽放在面颊上,倒是多了几分俏丽。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高娘子,我是崔璨,这次顺路让表哥捎我一程。咱们之前......没见过面,这次算是见着了!”
崔璨,倒真像云合说的那样,人也是璀璨夺目的。
“崔小娘子,幸会!”
“行了,别客套了,都没外人。坐下,用膳吧。”说完,崔御一把拉着还站着的人,把人放自己身边安置好。
高歌暗暗动了动手腕,遭来更紧更强硬的警告。
其实,风寒虽然算不上大病,但是重在高烧之后的疗养。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
夜里霜寒重,寒气极容易入侵。
离火堆近一些,驱寒暖体,好好保养才好。
说是晚膳,其实就是猎来的野鸡野兔和捕来的鱼处理干净放上些香料架在文火堆上烹烤。
崔景从亲自操刀,在肉上划几道,方便入味,熟得也更快些。
好在都是些野生的,一身的腱子肉,淋上些油,肉便滋滋作响,表皮眼看焦黄一片,色泽油亮,香气涌入鼻腔,逼得人嘴里不由自主地分泌口水。
崔御接过刀,小心割下表面的肉,放到小碟子里,递给高歌。
对于这个,高歌是行家,在外这么些年,早就创造出了多种野炊的吃法。
碟子里的肉,表皮香酥,下面带着薄薄的一层嫩肉,香嫩多汁,中和了酥皮的油干,多添了几分回味口感。
“愣什么?接着。那边正煲着鸽子汤,吃完肉多喝点汤补一补。”
高歌呆呆地接过来,闻言顿时好奇,“这里有野鸽子?”
崔景从麻溜接过崔御递过来的刀,给剩下的人分肉,嘴快地回应,“怎么可能有野鸽子?路过的信鸽,打下来的!”
信鸽?!
“可信鸽打下来,不会耽误传信吗?”高歌有些懵逼又有些震撼,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不会,安心吃你的,供得上。”崔御低头看着高歌,低声说道。
“哦。”可是,可是传信的鸽子被别人打掉了真的真的真的没事吗???
崔御看着高歌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叹了口气,“打掉一路不影响传信的,回头再让他们多发几路就好了。”
绝对供应的上!
自知说错话的崔景从乖乖把嘴闭上,顶着自家郎君杀人的目光,将肉分了去。
肉再好吃,奈何高歌病刚好胃口不大,吃了几片就吃不下。
崔御连哄带骗地灌了两碗鸽子汤,喝得她心里愧疚难耐。
喝完鸽子汤,面色倒是红润不少。热汤下肚,浑身都燥了起来。月事来的时候本来浑身就热,这就补了补,更是热的难耐。
细密的汗珠开始从肌肤下冒出来,脚底如同踏着两个火炉,里衣不一会儿就被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高歌才一小会儿就坐不下去了,起身就要去河边洗洗手降降温。
“去哪里?”刚起身,身上的披风就被抓住。
“我去河边,洗洗手。”
“我陪你去。”崔御说罢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