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仇池使臣与赵家公子为了幅画像产生的争执,早已吸引了百官注意。
仪潜亦不例外,他看似悠闲地抿酒入口,眼睛却时刻盯着上方的动态,随时做好准备,防止仇池使臣有什么异样举动。
赵公子被自己爹连踹几脚,早就苦了脸。
见到自己爹又要踹自己,也顾不上画像了,一下子跳出几步远,嚷嚷道:“爹!别踹了,我不要了还不行么!”
他这边突然松手,那边使臣因为惯性没站稳,直接后退着踉跄几步,幸好被身后的太监扶住,才不至于狼狈摔倒,但是手中画像却滑脱了出去,哗啦啦地散落开。
萧鸿越只是往画上扫了一眼,整个人便凝固了。
只见上面画的是一个身着红蓝相间异域裙袍的女子,独自坐于翠苔遍生的假山之上。
她的右手臂高高举起,正逗弄着一只绕其飞翔的黄羽燕雀。
女子笑颜如春日绯花,艳光四射,灵动俏皮。
画师笔力惊人,抓住了一瞬神韵,整张画惟妙惟肖,工笔精妙,仿若画中人在眼前般真实。
这幅画铺陈在台阶上,席间人都能看见。
年轻臣子只是感叹这仇池王妃确实美丽,老臣们的脸色就完全不同,简直是五花八门,有的十分激动,有的惊愕万分。
更有喝醉了酒的人,直接扑通跪地,脱口而出:“皇、皇后娘娘!”
这一声呼喊,直接把萧鸿越从极度震惊中拉回来。
见使臣蹲下收画,他一步迈过去,劈手夺走了画像。
“她是谁?!”
萧鸿越的声音颤抖,里面充满了期待、震惊、焦急以及按捺不住的激动,无数感情融入这一句话中,眼睛一刻未离开画像中人的面庞。
“她是仇池王妃啊……呜呜呜!”
一旁的赵公子抢白,被自己老爹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赵谏官已经想起来,这画像中的女子缘何眼熟。
她与萧鸿越当年登基之时亲自册封的先皇后,叶大将军的千金,仪辅臣的姐姐,几乎一模一样!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女子!自家这兔崽子是真的不想活了,居然敢觊觎和先皇后一般模样的人!
赵谏官并不认为这画中女子是先皇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梁帝的皇后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如果她还活着早就该出现了,毕竟圣上他悬赏万金,翻遍南梁都没找到她的一丝痕迹!
萧鸿越却认定了画像中人是叶岚,不顾眼前是仇池使臣,直接拽起对方的衣领,凶神恶煞地质问:“告诉朕,她是谁?”
仇池使臣结结巴巴道:“是,是仇池王妃……”
“你胡说!她是朕的皇后,怎么可能是你们的王妃?”
萧鸿越听到“王妃”二字,气得浑身发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找了五年,整整五年!叶岚怎么会在仇池,怎么会成为仇池王妃?
使臣却好像不怕死似的,补充道:“她确实是王妃,君王上个月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宠爱非常……”
“你放屁!”
萧鸿越听到对方的话,大声反驳:“格尔其娜怎么会不认识叶岚岚?她敢……”
猛然间,他想起当年格尔其娜曾对叶岚有过意思,顿时脸色如狂风暴雨,眼神中的狠意简直能杀人。
“皇上,请您冷静!”
正当萧鸿越怒火攻心时,仪潜来到了他的身侧,握住画轴,仔细打量起画中人。
“皇上,这幅画里的人身着仇池服饰,虽然眉眼与皇后十分相似,但并不能确定就是皇后。”
仪潜怕萧鸿越作出什么过激行为,用力按住他的手臂,开口阻止,却不想对方直接抢走画像。
“仪潜你瞎了?你认不出这就是岚岚?”
萧鸿越一把甩开仪潜,握紧手中的画卷,厉声道:“朕要去仇池!”
群臣面面相觑,年轻气盛的先一步出来,急言反对。
“陛下怎么可以去仇池?这分明是陷阱诡计!画中人绝对不是先皇后!”
仇池使臣生气了:“你别血口喷人啊!说谁诡计?我仇池进贡画像乃示友好之意,绝无其他意图!”
又一老臣出列,阻止道:“皇上,仇池路远危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勿冲动啊!”
大臣们反应过来,纷纷表示反对阻挠之意。
他们之中,有的是出自本心担忧皇帝涉险,有的是生怕真是皇后的叶家政敌,有的是怀疑仇池故意用美人欺骗皇帝,有的则是随波逐流附和。
萧鸿越扫视底下的人,对他们心中所想都了如指掌,最后视线落到旁边的赵谏官身上。
赵谏官心头一惊,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请罪,就听萧鸿越冷声下令。
“赵婴殿前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