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七月会到岸边礁石上繁衍。”铁娃从里屋出来,继续,“琉璃纱便是取其最外侧的裙边,再由手艺精巧的绣娘处理绣制而成。”
阮轻浣已经猜到了后续。它之所以珍稀,除了绡蟲稀少外,这样的处理并不能做到一次就成功。
绡蟲失去裙边后,等待它的只有死亡,因此大量捕杀只会造成数量锐减,生态平衡遭到破坏。
阮轻浣倚靠在窗边,望着隔海不过百丈,耸立礁石之上的红墙白瓦。那座庙宇不大却香火旺盛,时而有人踩着岩梯前去烧香。
铁娃用碗舀了米,准备几人的午饭,见她思忖良久,便随口一句:“那是海王庙,每次家中有人出远海时,都会提前去烧柱香,保佑顺遂。”
“给我吧。”阮轻浣接过铁娃手中的碗,再次瞥向那座海王庙,心不在焉道,“午饭就熬一锅海味鲜粥吧。”
处理好的海鲜,阮轻浣都往碎泥剁,然后煮得烂烂乎乎,更容易消化。
正准备盛出时,阮轻浣向添火的槿汜唤了一声,见他不应,便朝他仔细瞧去,发现他好似在不停地挠着脖颈。
“怎么了?”阮轻浣上前。
“好痒。”槿汜眉头紧皱,脖颈和手臂已经挠红,还起了大大小小的疹子。
阮轻浣的第一反应便是过敏,可还未吃上海鲜,仅仅是让他处理了海虾便如此严重,可能就是接触过敏。
缓解风疹的药,她打开乾坤囊翻找着,寻常治疗的中药有防风,白芷和荆芥。而他这是海鲜造成的,她脑中立刻闪现出紫苏叶,好在她也带了。
她连忙烧上泡药的热水,然后再去接来凉水,取出手帕沾水拧干,敷在槿汜红肿的地方。
冰凉的手帕敷在痒红处确实好受了些,槿汜将手也泡在水里,盯着惴惴不安的阮轻浣不吭声。
以为能帮上忙,没成想倒成了她的累赘,还需她来照顾,真是愧疚。
“别挠了,都挠出血了。”阮轻浣帮忙换着凉手帕,佯怒,“怎么碰了鲜虾会得风疹都不知道?”
槿汜摇头。他确实不清楚,因为思垣不爱吃,练渔歌也不喜,所以即便是住在临海的仙域,崇梓山也未曾做过一次海味。而那重洺海的重桑年年都会附赠一些海味,都被练渔歌送给了鄢向晚。
阮轻浣泡好了紫苏叶,可转念一想,接触风疹并非食用,于是又往里加了荆芥和防风。
紫苏,荆芥和防风一起用具有祛风解表、除湿、镇痛、解毒等功效,且药性并不相冲,想来是可以一起入药的。
这大概就是学了皮毛的坏处吧,做什么都有点苗头却拿捏不准。
她重新做了一份吃食,并叮嘱他午后好生歇息。
午间小憩,阮轻浣为房屋设立了一个恒温舒适的结界。醒来之后,她瞄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槿汜,见红肿已经散去大半,便心安了。
临行前,阮轻浣特地点了安神香,然后和铁娃结伴前去海王庙。
可阮轻浣刚出门,槿汜便睁开眼,抬指间掐灭安神香,起身走到窗边,下颌内收,薄唇微抿,隔着窗缝儿远远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
远眺时,海王庙的距离不过如此,可实打实徒步前去,阮轻浣却走得微喘冒汗。
“姐姐,你为何不御剑先去?”铁娃跛脚走路更费劲。
古往今来,前往香火盛的庙宇不都应该徒步前往,更显心诚?
虽然她不信,甚至厌恶靠着活人祭品才保佑村民的海王,可铁娃所在的崖湾村却敬之如神明,定然是不能随意冲撞的。
阮轻浣气喘吁吁,用衣袖揩去脸上的汗珠,温柔道:“你们崇敬的神明,自然是要尊重的。”
铁娃略带吃惊,却不曾表露在脸上。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阮轻浣,真诚的感谢却如泄了气般无力。
良晌,俩人才走到海王庙前。
平平无奇的庙宇前便是一个大铜香炉,上面的插着数不胜数的燃烬或正在燃烧的香,炉灰表面皆是密密麻麻的一截一截掉落的香灰。
绕过香炉,进门便能看见村民们供奉的海王,除了雕像后面被遮挡,其余陈设一览无遗,且没有别的屋子。
海王的雕像高大威猛,是一个青面獠牙的人身壮汉,以及盘桓于礁石上的粗壮鱼尾,整体类似于鲛人。
在阮轻浣心中,鲛人都应是花容月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怎地到崖湾村就成了张牙舞爪的罗刹鬼?雕刻的这般骇人是为了辟邪?
这时,庙里并没有其他人前来上香,除了他们俩以外,雕像的左侧还有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幼童乖巧地坐在铺上黄布的案桌前,上面摆放了香烛和功德箱。
阮轻浣会其意,走近后往功德箱里投了几文钱,然后其中一个幼童笑着递来三支香。
“给。”阮轻浣将三支香递给铁娃,“你们的信仰,就由你自己去拜吧。”
铁娃接过,唯唯诺诺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