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后,阮轻浣这一躺便到了第二日,期间迷迷糊糊的记得槿汜守在一旁为她更换降温的帕子,擦拭额头的汗水,还不忘掖被子。
经过一夜的折磨,阮轻浣的头疼似乎减轻不少。她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醒了?”槿汜端来温水,“可好些了?”
她干涩的嗓子发出别扭的一声“嗯”。现在除了脑子发蒙,的确恢复得差不多了。
“喝口水吧。”槿汜扶她坐起,打趣道,“昨夜某人都快烧傻了,不停地在梦里呓语,蜷缩在床上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若非经历大是大非或遭受巨大悲痛,正常人谁会在睡觉的时候哭?显然阮轻浣是因为发高热难受导致的,这有什么丢人的?
一夜的发热,阮轻浣都快变成一颗干瘪的葡萄干,又像被抽干了精气,萎靡不振。这一杯生命的源泉下去,如干涸的土地迎来绵绵春雨,润物无声,给整个人都添了几分生机活力。
当她放下杯子,扫视一周才发现百里惊华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呢?”阮轻浣问。
“他?”槿汜收起杯子,思索片刻后抱怨道,“你还惦记上那个臭小子了?枉我彻夜未眠在一旁照料你,你从醒来到现在同我讲的第一句话竟是问他?”
“第一句话分明是’嗯’。”阮轻浣平静的回答。以槿汜的修为,三日不眠也是看不出疲惫的。
“……”喋喋不休的槿汜被堵住。许久,他将心中组织排练了数次的语言流利的吐露,炮语连珠中带着几分委屈,
“小师妹倒是能言善辩,一句话便将辛苦为你付出一夜的师兄搪塞回去,如此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师兄请注意言辞。”阮轻浣无动于衷,直接打断他,“你明明知晓我问的不是他。”
槿汜耷拉着脸,难过道:“为了保持边界感,竟都叫得生分了。”
阮轻浣不想搭理他,直接起身下地。见状,槿汜拦住她,并转移话题:“你尚未痊愈,且再休息休息。方才我与师姐联系了,她让我们明日再启程返回。”
除此之外,练渔歌还因为两人迟迟不与他们联系而恼怒,并狠狠的斥责了他。
可阮轻浣只应了一声后,仍执意要下床,槿汜以为她是因未告知百里惊华的事而生气,便直言:“昨夜百里惊华收到传音便匆匆离去了。” 片刻,他又试探,“师妹这是在生气?”
“没有啊,只是,无论如何都是他出手救下你,自是要礼待的。”阮轻浣表现的天真诚恳,又忽然笑了起来,她只是随口问一下罢了,竟引得槿汜如此在意。她补充:“我有些饿了,想去做点吃的。”
既然如此,槿汜不再多心也不再提,毕竟他们师兄妹之间才是最亲密的。
他连忙走在她前面,解释:“怎能让病患亲自动手呢?师兄我早已做好吃食,正在锅里热着呢,尝尝我的手艺吧。”
“好啊。”阮轻浣跟着。
翌日,铁娃发现屋内空空如也,便猜到两人一早便离开崖湾,踏上返回仙域的路。
桌上留下了银两、纸条和一只木质臂,选的是上好的不腐仙木,关节可活动,上面刻下密密麻麻的符文,并附加了灵力,可供意志驱使活动。
铁娃拿起纸条后又放下,望向天边沉默许久,“谢谢”两字终究是未能当面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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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枫之上,阮轻浣躺在一旁酣然入睡,由槿汜操控阵法平稳前行。
有什么办法呢?发烧那夜也不忘提醒槿汜向百里惊华讨要仙木,而身体还未恢复完全,又彻夜未眠制成臂膀,耗费巨大的精力与灵力,导致身体更加虚弱了。
黄昏,两人披着粉色晚霞踏入御南国境内。
“阿汜,到哪儿了?”阮轻浣揉了揉眼,终于清醒了几分。
“御南国边界,往西二百里不到便是乾坤国。”槿汜答。
阮轻浣愣了愣,许久未听到乾坤国三字,心中竟涌出了些惋惜、酸涩和恨意交杂在一起,也毫无保留的表现在脸上。
槿汜瞥了一眼她,那样的神情也正如他所想。
“天色已晚,找个地方歇脚吧。”阮轻浣转移话题。虽然她已经睡醒了,但槿汜近日一直未好好休息,修为再高也要休整,她已经良心不安了。
“昨日师姐同我讲,近日乾坤国和御南国战事吃紧,孤魂遍野,杀伐血腥太重,我们需绕开战乱之地。”槿汜又说。
阮轻浣怔住,顿时心神错乱,五指握住裙边,紧紧攥在手里慌张不已。两国关系本就紧张,她隐约感觉这战乱的导火索定是因为和亲变故。
一路而来,云枫都被结界隔绝,根本不知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突然被告知时,阮轻浣心中堆积满了负罪感,仿佛这战事便是因她而起的。
“可知因何而起?”阮轻浣揣着答案询问。她不敢过问太多,以旧日乾坤国百姓身份尚可关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