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塞外蛮族来的贵妃娘娘竟然长得这般水灵,你瞧见了吗?贵妃的脸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媚眼如丝的当真是叫人心动啊!”
“蠢笨的奴婢,谁说贵妃娘娘是塞外人的,她原就是江南女子。原先她可就是华京里的大小姐,最是娇横大胆的,听说去塞外之前还和华京里的一位将军有过婚约的。可就不知为何去了塞外了......”
凉风习习,回廊底下细碎的声音随风飘荡。
“混账东西,你们两个竟敢在这里编排主子们的闲话,可是不想活了?”听到两个小丫头的嘴碎话,春荣吓得浑身冷汗浸透,不安的抬头往门里瞧了瞧,没看见里头的人影在门口附近,忙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若我再听到重华宫内了有人说起此事,定将你二人立时赶去掖庭司打死了。”
青桃绿梅二人本不过是好奇这一位一出场便惊艳了整场晚宴,被陛下即时封为贵妃的女子。
晚宴尚未结束整个皇宫已然流传了许多关于这一位新晋贵妃的传说。
如今宫里人人都好奇这一位,她们见到了真人便就兴奋了些,有些忘了形了。猛然听到了春荣嬷嬷的话,顿时吓得软了身子。
“奴婢知错,谨记嬷嬷教训。”二人即时认错,生怕第一日来新地方服侍便受到责罚。
宫宴将结束,听陪着贵妃娘娘回来的太监说,稍后陛下就会来宠幸贵妃,若是这事让陛下知晓了,她们定是死路一条了。
青绿猛然清醒了过来,害怕的连连叩头认错。
明心推开了门,就看到了廊下两个宫女叩头的画面。换上了东盛的宫装,立在廊下定定的看了一瞬,蓦然间有些恍惚。
换做以前的她,定是会挺身而出帮两个小宫女说话,仗着家里的权势走到哪里大家都会给个面子她爹爹。可此去经年,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再回到东盛的土地上,她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阮明心了。
春荣扑通一下跪在了青绿二人面前,紧张到声音都颤抖了。“主子明鉴,奴才未管教好底下的人,奴才甘愿领罚,还请主子莫要动气。”
春荣身后的两个宫女抖颤抖如筛,缩成小小得一团不敢啃声,生与死皆在她们如今的主子的一念之间。
重华宫里有一座刚挖出来的荷塘,八月十五的溶溶月色照在水面上,波光荡漾,水声悠悠。
明心目光从三团身影移开,放目望到只剩残荷的荷塘,躁动的心绪便淡了许多。
她从来都不习惯华京贵女们的做派,眼眸低垂扫过三人跪地的背影,道,“听说重华宫中有一口汤泉,想来对着月色浸浴别有一番滋味,就让这二人去替我注满热水吧。”明心说完,提起裙摆往荷塘去。
不管从前或是现在,明心都不喜欢别人朝她叩头的模样。
她是这座皇宫的贵妃,也曾是华京的阮家大小姐。可她不是朝廷高官或皇亲国戚的贵女,她是天下第一商的女儿,更加只是阮明心,不需要人来跪拜她使得她的身份比人高贵。
皇帝的仗义声势浩大,阮明心前脚踏出了正殿的大门,后脚就听到了皇帝身边太监尖锐的唱和声。
一声“陛下到——”,她的身后哗啦啦的一地跪拜的声音,阮明心抬起的脚顿了一顿,旋即才恢复如常。
温萧衍来的比她想的要快,明月当空,中秋宫宴尚未结束便来了。
东盛的皇帝,曾经宫中无人关心过的六皇子厮杀中夺得了太子之位,监国一月便一跃登上天子之位,在整个皇宫中没人想过会是他成为这天下至尊。
明心走到荷塘边上,月色映照下她的脸孔随着水波悠悠荡漾。
温萧衍跟在明心身后,覆手而立。
“陛下是在等我给你行礼吗?”阮明心能感觉到温萧衍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又想起远行前父亲的嘱咐,收起了朝他跪拜行礼的心。
少年帝王看着她的背影,安静的看着她不言语。
荷塘中一尾锦鲤游过,水中她的脸孔倏地凌乱了。
中秋已至,却依稀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蝉鸣声,声如漂浮。温萧衍没有让人跟着,四周安静极了。
一年前,她还是华京里的阮家大小姐,一朝事变,深陷在华京的风波中脱不开身,无数的暗卫高手都无法闯开天牢的大门。
比起政事上的波诡云谲,阮明心只沉浸在自己身份的变换中跳脱不出来,她好好的一个蛮横无比的商贾小姐,忽而变成了通敌卖国的狗贼,父亲兄长被困在战场生死不明,各种的咒骂声,辱骂声不绝于耳。
天牢里灰暗不见天日,她都快忘记自己在牢中过了多少时日了。那一夜一如今日般朗月当空,温萧衍踏着月色走进了天牢里,暗中送了她出来。
那一日之前,明心见过温萧衍的次数少的可怜见,进天牢前她只知老皇帝快不行了,皇子们早就按捺不住。她被关在里面,不知外面的变化,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他。
一朝飞龙在天,阮明心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