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宫门下了钥都没传来哥哥的消息。
这一晚明心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
刺客的事情出来后,哥哥就绝决定将心有不轨的人统统处理干净了再回去西茂,一劳永逸总好过他们在西茂每天都担忧。
于是本来应该在八月十九就该启程的哥哥,硬是多留了十几天。临近了重阳,哥哥便想着给祭奠里母亲再回去,也免得父亲在西茂惦记着。
明心知道哥哥是担心她的安危,看破却不戳破哥哥拙劣的演技。只是隔日一封的家书现在变得隔日就两封了。
父亲絮絮叨叨的说着想念女儿,又说八月边地就下了大雪,巡营时在圣山脚下捕了一头黑熊,便剥了黑熊皮做了大氅,送给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有了大氅尤不够,又去猎了一只灰鼠给她做围脖,冬日里有这两件,一定会暖意融融的。
看了父亲的家书,明心都可以想象出来父亲猎到黑熊和灰鼠时的高兴,转头又有几分笨拙的下笔一字一顿的写书信的模样。
还有嫂嫂的来信,嫂嫂饱读诗书,说着小玲珑侄女咿咿呀呀的开始学说话了,没几天就学会了娘亲和爹爹,句句不提兄长,却句句都在思念兄长。
看完了家书,明心眼睛湿润了。
好好的一家子,因为她现在分散四处,孩子想爹,妻子记挂丈夫,年迈的父亲时时事事都记挂女儿。
抹去了眼底的水花,明心叫来了云来兴隆。“明日重阳日,你们去准备些茱萸,好明日用上。”
遍插茱萸少一人,哥哥许是不忍到了重阳时,她看着自己孤零零的在东盛难过。
云来颔首,说:“奴婢听说御园里的菊花开得很好,不若郡主亲自去采些回来明日也用得上。”
明心想想,也好,总比只有光秃秃的茱萸强。
册封那日之后,明心就一直闭门不出,有意无意的避开和东盛皇宫里的人接触。从海晏殿回来,温萧衍应该是懂了她的意思,再也没出现过。
这样的相处,明心很是满意。
许久没出门,明心踏出了重华宫后才清楚自己的身后跟了多少的人,两队禁卫军整整齐齐的排列,她走一步,禁卫军们齐步一步,盔甲碰撞的声音听着她像是逼宫的逆贼一样。
御园东边的一角会摆放应季的花卉,秋来百花杀尽,唯独菊花一枝独秀。红的,橘的,黄的,白的,还有稀少的绿色,开的绚烂盛大,甚是好看。
“那个好像比较好,云来你摘你后面那朵……兴隆你不要辣手摧花,留着那几个过几天开吧……”
明心指挥两人摘合适的,背后蓦地响起了徐海宁的声音。
“好久不见贵妃妹妹了。”
明心后背一僵,生硬的转过身,果然是徐海宁娇艳无双的脸。
“好久不见……”明心实在不愿意碰上她,无奈一出门就遇上了,倒像是注定了一样。
徐海宁含笑道:“妹妹也是知晓陛下会路过此地,特地等候吗?”
“……啊?”明心愕然。“不是,我……我和她们只是想摘花。陛下恩准了我明日和兄长出宫扫祭母亲的。”
徐海宁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后,徐海宁笑颜如花,笑声如铃的笑起来。“我不过是和妹妹开玩笑吧……没想到妹妹当真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
明心强扯了个应付的笑出来,也不管徐海宁怎么看的了,叫上了云来兴隆就走。
走得匆忙,明心拐出转角,迎面撞上了人。
云来兴隆离得近,眼疾手快的就扶住了她,撞上的人倒退了两步后也都站稳,虚惊一场。
那人站稳了后,看清楚了明心,巍巍颤颤的就跪了下去。
“嫔妾秀女陈氏,拜见贵妃娘娘,愿贵妃娘娘吉祥如意!”说罢,毫不犹豫的就叩头下去,一声闷响清晰可闻。
明心对这人并没有印象,除了八月十六那日的赏月宴,明心就再也没有出席过后宫的宴席,每日躲在重华宫里不见人又怎么会认识后宫里的其他女人。
只是明心也没有想到,这个陈氏会那么心悦诚服的叩头跪拜。
“起来吧。”
看着清秀的陈氏,明心对她多了一分的好感。
初九的清早,阮明谓就唤人来催促她出门。他们母亲的墓地在郊外,须得坐两个时辰的马车才行。
马车安排在顺祯门的偏门,明心困得迷迷糊糊的被扶着上马车。
明心伸手要去掀门帘,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就先一步掀开了门帘。
马车是按照单人的亲王规制的,不大不小,温萧衍闭着眼,神清气闲的端坐在一侧。
明心定住了,不解的看向阮明谓。
阮明谓无视了她的眼神,连连摆手催促她快些。
犹豫再三,明心忍着疑惑上了车。
马车动了起来,马蹄声踢踢踏踏的,明心问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