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走过去,拿过秀云递过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那副放松的样子,在秀云眼中倒像以前一样,像个孩子。她拿过帕子来让贾赦擦了把脸,然后两个人坐在屋里,这才讲起了正事,“妹夫不过是与我讨论了些北境的事情。”虽然他们俩也不算讨论,全程互相吹捧倒是真的,林海不愧是探花郎,饱读诗书,口才极佳,饶是贾赦他也能在与林海的交谈中很是愉悦,没感到半分不自在。
听到贾赦对林海的评价很高,秀云也是松了口气,毕竟林海也是她父亲的学生,在情分上,她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变得好一些,于政治而言,她也知道贾赦现在树敌颇多,就像是王子腾背后的人还有荣国公的一些政治对手,他们如果诚心不想让贾赦好过的话,也有的是办法。
秀云虽然远离朝堂,但并没有仅仅局限在一个小院里。她更多的是为贾赦,为她的家考虑。当然也是贾赦在她生产之日,护住了她和孩子们,所以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默契,经营好这个家,本来是荣国府,后来就只是指齐安伯府了。
张家的孩子总归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自从贾赦和她透了底,要暗地里协助简郡王司徒晟的时候,她就知道无论在哪里,她都要打起精神来,严阵以待,不落人话柄,不给人留下可以掣肘的漏洞。
她做不到滴水不漏,但可以谨言慎行,以免误了大事。秀云的心思,贾赦自然知道,所以在来荣国府的时候,贾赦把宿清影的底细告诉了自己的夫人。
只能说,进了荣国府后,史氏借着夸宿清影的名头不给她这个长房媳妇留脸面,不仅没有让她生气,反而她一概默默承受,倒是帮因为贾赦而在史氏这一诰命夫人圈里风评不是很好的齐安伯府扳回了一局。
贾赦自然是相信自己夫人的,所以年夜饭那里,虽然他们外面贾政的言语中带着机锋,他也不惧。秀云在里头,史氏本来还想摆摆当家太太的谱,但秀云在座位上坐的牢牢的,史氏又因为琏儿的早产就是因为她的错,所以对让秀云立规矩有了些许阴影,不太敢使唤这位长房媳妇,但政儿家的毕竟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她看了看,只好让自己提拔的丫鬟鸳鸯过来布菜。
此鸳鸯非彼鸳鸯,史氏因为玻璃“贪图富贵”爬了贾政的床而把玻璃灌了一碗落胎药,发卖了。而后觉得玻璃这个名字起得晦气,全然忘记这名字也是自己起的了,又掏了银子,让新提拔的陈嬷嬷去请了最近在京城里赫赫有名的云游和尚,给重新取了个名字——鸳鸯。
见这名吉利,史氏就拍板决定之后,她的每一任丫鬟的名字就从玻璃改成鸳鸯了。以至于后来有个金氏的家生子被提拔到史氏的身边的时候,也改了名字,叫做“金鸳鸯”。
这个暂且不提,这内厅的年夜饭除了秀云和宿清影这俩人吃的舒心之外,没有一个人是舒心的。史氏没折腾着人,心里不舒服,贾敏为母亲忧戚,又还在病中,也是食欲不振,在大嫂的劝说下,勉强用了一碗白玉羹。
秀云心里记着宿清影是诚郡王府的探子,但怕引起人怀疑,也只是简单的打过招呼,见人行动处事滴水不漏,心里也是佩服她的涵养。
她等贾赦回来之后,将宿清影在饭桌上的表现都告诉了贾赦。贾赦笑着解释,“如果不是这宿家的姑娘行事规矩,诚郡王又如何会让她进府来呢?”
贾赦只说了这一句,秀云就明白了,诚郡王需要的是和荣国府打好关系,宿清影谨慎规矩入了史氏的眼,那就等于是摆平了老奸巨猾的贾代善,只要摆平了当家人,这荣国府等到贾政当家,不管还是不是荣国府,都会是诚郡王的囊中之物,就如同第二个王家那样。
贾赦没有把最后这点猜测告诉自己的夫人,毕竟是猜测,轻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相信就算他去告诉宫里的那位英明的君主,人家也只会信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他这个外臣。
贾赦对司徒玺认知很清楚,也很清楚自己在司徒玺眼里的定位。所以也不打算去挑战一下他的皇权威严。宿清影如果用得好,也可以反过来给诚郡王一个致命的打击。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就歇息了。琏儿还小,秀云自从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没让琏儿离得太远,在荣国府里,就更加不放心了,和贾赦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去琏儿那里歇息,贾赦没办法,瑚儿也睡了,眼下只有一个观竹在门口守着打瞌睡,他只好把人叫起来去睡觉,自己也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贾赦早早带着两个孩子去给贾代善和史氏拜了早年,他们到时,贾政还没到,贾代善见了两个乖孙,心里很是高兴,一人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史氏见贾代善正在兴头上,她也不好摆脸色给贾赦夫妻看,又加上对两个小孩,还是她的嫡孙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于是也就抱过孩子来亲近了一会儿,只是当贾珠跟着贾政夫妻进来请安的时候,史氏就把琏儿和瑚儿交给了秀云,只顾着贾珠了。
贾赦对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没有什么恶感,见大侄子还乖巧地给他行礼,他就笑着递了封红包,这孩子在贾政手底下,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前世一样为了考科举学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