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气浓重,冯家仆人驾着马车出城,护城卫因为连夜守城,见是城内冯家的马车,又想到冯家与薛家、贾家关系都不错,便痛快放行了。
贾赦精力不济,正病恹恹地靠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就像他之前预料的那样,才出城,他便能感应到周围出现了很多熟悉的气息,正是与那些江面上袭击他的人同根同源。
贾赦拢好厚实的披风,打发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冯家仆从回去。“这有些银两,你且拿回去,算是谢过冯家夫人和公子了。”
贾赦把一卷拿绳子扎好的银票塞给了一直推拒的下人,见人实在不敢收,只好沉下脸来糊弄他,“你收了,,拿回去是交给你家主人也好,还是自己收着都是回去的事情,现在指不定从哪里就冒出敌人,为你的性命着想,赶紧下车逃命去吧!”
那车夫也是忠厚听话,见车上的人让停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又得了主家的叮嘱,见这钱实在推辞不过,便听了贾赦的话火速离开了,半分也不敢停留。
贾赦微微咳嗽了几声,身边的人从出城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见他肉眼可见地比上马车之前更加虚弱的时候,联想到贾赦刚才提醒车夫的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暗色一掩,便又上前来关切地扶着贾赦,将他安置在温暖的被子里,这棉被也算是晚秋寒风中可以帮忙御寒的一种手段。
贾赦咽了口温热的茶水,没有和人你来我往试探的兴致,便自顾自地靠坐在马车的一脚闭目养神。果然,马山继续往金陵郊外走,寂静之中只有马蹄声“哒哒哒——”响起,连声鸟叫都未曾响起。渐渐的几辆马车渐行渐远,一辆走了继续南下扬州的官道,一辆走了偏僻的小道,一辆驶向金陵郊外的另一边。
身后一直跟踪的黑衣人们犹豫了几秒,几伙人虽然不是同一方势力,但都是奔着贾赦去的,很巧的是两边的人都下了同样的命令——“生死不论”。来金就是在南下扬州的马车上,黑衣杀手决定分开追踪,每辆马车都不要留下活口。
见乌恩和来金的马车都走远了,贾赦拍了拍貌似在专心驾车的徐潜后背,“该我们谈谈了,讲讲你与余先生的故事吧!不是之前那个感人的师生情,而是你们真正的关系!”
徐潜手一抖,一鞭子抽歪了,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贾赦神情不变,就只是冷静地看着徐潜的背影,气氛陡然凝重了下来。
“你是怎么发觉的?”徐潜调整了一下手里马鞭,马车继续平平稳稳地往前走,只是马车内部的气氛却不算平稳,贾赦捡起因为刚才马车晃动跌到地上的茶碗,一边端详茶碗的花纹,一边淡淡说道:“也没有很久,从这次出京吧,本来凭借王爷和余先生的关系,我是没想这么多的,毕竟当时在西岭大家合作也很投契。但是这次,从张泰昌出京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我那妻弟虽然很聪明,但有个缺点,过于容易相信朋友,内子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总也改不掉。他与余先生的相交估计也不是什么巧合吧!”
“确实,余先生的确是我的恩师。我师傅确实是有意与张三公子结交,不过不是为了害他性命。”徐潜把马车停了下来,自己也钻进了马车内。“只是为了后来引我入局?”贾赦手一麻,茶碗又落在厚厚的被褥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自己也歪在了马车内,动弹不得。
“当然不完全是。”见贾赦毒发,徐潜才坐了进去,“能发现荣国府有个好用的棋子完全是偶然。墨涵阁的情报网遍布大周南北,本以为先荣国公生了两个不中用的儿子之后,荣国府的势力便会渐渐衰败,毕竟荣国公夫人的名头,我们也素有耳闻,贾代善一去,连我们阁主都不准备放过多的精力关注荣国府。没想到伯爷你‘深藏不露’,自己找上了墨涵阁,后面又替简亲王办了几件大事,本来只是以为伯爷你是个关系可以维持的盟友,毕竟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支持王爷上位。”
徐潜耳朵微微一动,像是听到了响动,但对方脸上毫无破绽,毕竟一个中了毒的病人,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不足为虑,“但是你知道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只好让你来做这枚开启宝藏之争的棋子了。”
“我知道什么?前朝宝藏吗?”简直是无妄之灾,贾赦恨不得重回过去,把徐潜杀了算了,也不会落入今日的境地。“宝藏之事只是其一,还记得当初你使计扳倒宋唯吗?宋唯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地污蔑先太子,他确实和幕后之人有联络,你明明查到了那条线,却昧下不报,自己派人偷偷去查,只是你的人太精,查到了一点我们的手笔。”
话都说到这里了,贾赦再装不知道就不合适了,“我确实知道一点,也与墨涵阁有关,但我不知道的是,余先生竟然与墨涵阁关系匪浅。而这宝藏无外乎你们的谋划,可惜的是,这宝藏我不会交给你。”
“死人的东西早晚会到我手上。”徐潜搜了贾赦的衣袖却什么都没找到,也没放在心里,继续说道:“当初你深知简亲王多疑,便想找到有力的证据后再告诉他。只是先生不想你破坏他多年的布置,加上王爷居然真的找到了前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