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平长得好像陆吾。
薛知挤过去,手按在中年妇女肩膀上,伸直胳膊,将她推开一点,然后马上挤在她和陆慎平之间,“阿姨,您冷静一点。”
话音未落,小腹一痛,就被中年妇女一头顶得后退两步,要不是陆慎平垫着,尾巴骨都得撞墙上。
肺里的空气都挤了出来,薛知眼前金星乱冒,觉得自己像是饼干里的那块夹心。
薛知悄悄打开门缝,把陆慎平塞了进去,“没事的,我最擅长应付这种。”没说完就合上门。
记者对着她猛拍,“请问你是?”
中年妇女声音尖利得多,“你他妈是谁?!”
薛知被闪光灯刺得眼晕,“阿姨,您看,您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
“问题?!我儿子被害死了!”
“嗯,嗯,法律会宣布的,您先回去等结果好不好?”
“结果?!结果就是我要他们死!”
薛知没话好说,只好竖起双臂,用自己挡住门,“阿姨,我对您的遭遇表示同情,但请您相信国家是公正的,您先回去吧。”
人声嘈杂,有个记者声音特别大:“请问你和陆太太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陆慎平的朋友···”
“听到没有?”记者挥舞着录音笔,大声吆喝,“这就是陆慎平的女朋友!”
另一个记者用肩膀挤开中年妇女,“陆慎平是否以权压人?”
“没有,没有,”薛知烦得要死,“我跟陆慎平,其实不熟。”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记者声音更大了,“陆慎平强|奸陌生女孩!”
薛知:“···”
“你有考虑上诉吗?或者你没保留证据?”记者严肃地说:“无论你当初是不是受害者,你没有抵挡住诱惑,想用自己的年轻和外貌,跟陆慎平交易,获得不义之财。这可是赃款啊!”
薛知:“···”
记者:“在日常生活中,陆慎平难道没有违纪吗?这应该是很明显的吧,你为什么不揭发?社会上有那么多检举揭发的好例子,你为什么不学习呢?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早些揭发,王女士这样的悲剧,或许就能避免?”
呆了一瞬,薛知抢问:“既然这是很明显的,你为什么不揭发?你算不算包庇犯罪?那你太坏了,比毒|贩|子还坏。”
就在这时,护士长领着一群保安,开始疏散人群。
薛知后背一空,就被一只手拽进病房。
走廊里太暗,病房光线又太亮,白光照白墙,薛知只觉眼前白晃晃一大片。
揉了揉眼再看,发现这是间公寓式病房,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一直哭,大概是陆慎平的母亲。陆慎平坐在她旁边,脸色恍惚。
薛知这才发现,是陆吾把自己拽进来的。
薛知指着陆吾的脸,“又熬夜了?看你这黑眼圈。”
“你来干什么?”
“我来枉担虚名,”有长辈在,薛知不能说粗话,忍得抓心挠肝,“这群记者真他···哎!”
“我没让你来!”
“好的,所以我是陆慎平朋友,不是你朋友。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陆吾被气得说不出话,别过脸直搓额头。
薛知擦着他肩膀,走到沙发旁,和陆夫人隔了些距离,轻声安慰。
陆夫人还是捂脸呜呜哭,膝盖并得紧紧。审讯结束之后,她尽量避免与人有目光接触,也绝不主动说话——避免落人口实。
薛知怕她误会,“阿姨,您吃过了吗?我和陆吾出去买点饭,好不好?别哭坏了身子。”
陆慎平也把脚一跺:“妈,饭还是要吃,你吃完再哭行不行?先吃饭。”
薛知等了会儿,“阿姨,老话怎么说的,‘这都是命’,有人命不好,你千万别往自己头上怪。再说物以稀为贵,中国什么最多,人最多。八年抗日,十年内|战,三年灾荒,哪天不是尸山血海?阿姨你别看那群人,说得比唱得好听,还不是乖狗乖叫。嗨,多大事。”
病房里一静。
陆慎平咳嗽一声,“薛知,你这话不太对。”
“什么对不对的,看那群人,开口国家闭口民族,撕破面具,谁不是捧高踩低,还不如泼妇骂街爽快呢。”
说完,薛知拍拍手站起来。
走过陆吾身边,顺手抓过他胳膊。
关门的瞬间,薛知听到陆慎平讪讪的声音,“对···对···就我哥资助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