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应该去睡一会儿了,善因也去休息一下么?”
她点点头:“是要去睡一觉,这一晚也辛苦你了。”
“不辛苦,看完这些,让我心里安定了许多。”兰生说完站起身,收拾完餐余,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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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因回到房间,在黎明前的寂静中躺下,闭眼后没多久,脑中便浮现出秋末的背影。
一身墨色衣裙站在鲜红的枫树林里,蹦蹦跳跳踩踏着干枯的落叶,右手拉着冰天雪地里的怀冰;世界裂成两部分,紧握着的双手在景象交界出欢快地晃动着;他们站在碎痕的中央,一步一跳向前走去......
忽然画面又切换成大雨滂沱的深夜,雨声、警笛声、哭声、救护车声、婴儿的哭声......一齐出现在耳际。
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像被强力胶缝合上了似的,当快撕开一点时,又被重物压了上去;脑中嗡嗡响,再也没有任何画面......
突然脑中出现一束光,她睁开双眼,回到现实世界。原是梦境。
楼下仿佛有人讲话的声音,她轻轻按压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起床拉开窗帘,柔和的阳光透过竹叶,竹叶间的光斑在微风里翩翩起舞,蔚为奇观。看竹影的位置,已经临近中午。
洗漱后从螺旋梯走下去,穿过木屏风向外。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院中合欢花树下,兰生相陪在旁,彩色蝴蝶在花丛中起舞。
善因在屏风外五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半分钟不到,兰生似是有所感应,转过头,浅笑示意。接着他们三一齐站起来笑着走向她,她也嘴角微扬地迎了过去。四人相视而笑。
兰生率先开口:“才十一点不到,怎么没多睡一会儿,这是我父母,他们刚刚到家不久。”
她有些嗔怪:“你应该提早叫醒我的。”
接着对老人表达歉意:“不好意思,到清晨时才睡。”
兰生父亲有些寡言,只是点头笑着说了几句听不懂的方言;而母亲握住她的手,叽叽呱呱讲了一大堆;她听出来大概是欢迎之类的话,兰生在旁挑一些翻译。
两个老人端出许多水果、零食放在客厅,热情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等他们一齐去厨房准备午餐时,她含笑:“你父母看起来身体很好,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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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招呼她在客厅落座,剥开半个橘子递过去:“山里人都是这样,我回来后只让他们种种菜,在院子里活动,其他重活基本不做了,身体这两年好了一些,前些年不算好。”
她尝了一口:“这橘子很甜,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只是你们这的方言我听天书一样,听不懂分毫?”
“在杏溪没有方言么,感觉中国的方言已经细化到了每个县镇。”
“有一些,但是恩慈家里一直讲普通话,所以对方言接触较少。”
兰生打趣道:“语言的差异,实际上是野蛮人之间,为了对其他种族隐藏本种族秘密而产生的。”
她听后表示同意,接着问:“这边还需要我做什么,如果没有了的话,我想差不多这两天就走了,已经叨扰你很多天了。”
兰生听后感到有些寂寥,沉思片刻:“说叨扰就太客气了,山里需要你帮助的事情太多了,但我也不好总耽误你时间,不过已经决定了去南城么?如果还没决定好,可以再留几天。”
她点点头:“是的,但还没有与和华联系,实际上在看昨晚那篇文章前,我就决定好了要接受那份嘱托;现在的顾虑是,我如果出现,会不会破坏掉念冰与和华的最后时光。”
兰生听后眼睛泛出些许光芒:“那可以先跟对方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再决定;山音茶这边还缺少一些文案和泡茶的视频,如果不耽误的话可以帮我参谋一下。”
她思忖片刻,温笑:“那先帮你弄完这个,我也正好再消化一下那篇文章,看完后总觉得有千言万语想当面去问问和华。”
兰生半靠在沙发上:“我也是,清晨一直睡不着,很久后才眯了一会儿,直到三叔打电话说父母在路上。”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她站起身问:“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兰生摆摆手:“我们进去肯定会被轰出来,这点不用客气;他们很喜欢家里来客人,只是很多时候又不知道讲些什么,等会午饭多吃一点,他们会很开心。”
此时兰生父母正在厨房杀鸡剁肉,父亲烧火,母亲在灶台与碗柜之间转悠,两人用方言细声说着话。
母:“这个姑娘长得真好,像电视里出来的一样,脸细细的,皮肤那样白,比生宝媳妇要高出不少。
父:“老婆子,别打那注意,生宝不是说人家是来喝喜酒的么。”
母:“我只是想想,再说那姑娘笑起来虽然好看,但眼睛里好像有心事,精神塌塌的。”
父:“我也看出来了,生宝神情也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