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朕让侯老在你们几个还小的时候看看你们的命数。”杭世成用汤羹舀着碗里的羹汤,不小心碰到了碗壁,发出一声脆鸣。
杭荡知道杭世成今日传他过来所为何事,此事他确实听侯正明讲过,但是这会他却假装好奇道:“儿臣还真想听听他是如何说我的。”
杭世成顿了一下,却没直接回他,只是道:“自然是些好话,你如今能坐着太子之位,与他不无关系。”
“哦?竟是如此,那儿臣这些年披星戴月研习夫子所授课业倒是比不上侯老一句话了。”杭荡似是有些气恼。
杭世成听到他这话,心中嗤笑,暗想:他这儿子竟是把他这些面不改色的表面功夫学到了十成十,如此套话也听不出错漏,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吗?
杭世成回道:“自然不全是因为他,你有你的出众之处。当年侯老对你的几位弟弟也评价颇高,尤其是你七弟,可惜他年少就被病痛折磨,不能在朕左右,说起来如今也有十五了,也该派人将他接回来了。”
“七弟要回来了吗?”杭荡不知杭世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是真的起了疑心,打算重新培植七弟了吗?
“是啊,前几日苏城那边传信过来,你七弟如今将养的差不多了,说要赶回来给我过寿呢!”杭世成提起七皇子杭玥,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杭荡自然发现了杭世成情绪上微妙的变化,心中有些怅然,但还是装作欢喜的样子,向杭世成祝贺道:“那可真是喜事,儿臣看七弟这一回来,父皇的咳疾都一下子痊愈。”
杭世成哈哈笑了起来,心情似乎是愉快不少:“玥儿回来之后,你这当大哥的可要多多提点,他这些年在外面住着,对宫里的一切事宜定是不习惯,有些事情还要慢慢来。”
“这是自然。不过,七弟自小聪慧,这些学起来还不容易。”
杭世成点点头。
杭世成说起杭玥,畅快了很多,似乎也不再想试探杭荡内心的想法了。于是两人便又聊了一些家常话,殿内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就连一旁的木然也笑眯眯的。
木然送杭荡从兴夏宫出来的时候,不禁向他感叹道:“陛下好久没有这么开心!”
杭荡漠漠道:“七弟要回来了,父皇的一块心病也去了,人自然是松快很多。”
“是啊,看来陛下今年的生辰要比往年热闹许多。”
杭荡站在兴夏宫外,往下望了望离开兴夏宫的阶梯,一层一层的,有些陡峭。这些接踵而来的消息让他的心迟迟不能落地,仿佛一直翱翔在天空的飞鸟,也不知哪天就摔的七零八碎。
“公公,您请回吧,父皇那还要您照顾呢!”杭荡说着,又从袖口拿了张纸出来递给木然,“这是雪梨枇杷羹的做法,是我从民间得来的。宫里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有些民间土方倒也值得一试。”
“太子殿下有心了,我定会告知陛下,每日煎给陛下服用的。”木然恭敬道,看到杭荡脸色有些苍白,又开口对杭荡说:“陛下病中,脾气时好时坏,他对您还是寄予厚望的。”
杭荡回身看向木然,心中对这话不置可否:是不是寄予厚望,还要看七弟回来是个什么境况。
“是,我知道。”
木然看着杭荡身影渐渐消失,才将手中的方子交给身边的宫女,回宫去了。
浣纱宫内。
“殿下,娘娘。”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宫女从外间进来,向榻上靠着的良妃和坐在一旁的五皇子杭铮行礼。
良妃摆手让跪在地上给她捶腿的小宫女起开,然后坐直身子问道:“怎么样,皇上有没有怀疑太子?”
“奴婢看见张大人从兴夏宫出来面色不好,就急忙上去询问,张大人觉得皇上对太子的事情应该起了疑心,而且还召见了太子。”小宫女向良妃汇报。
良妃抚了抚胸口,杭铮也长出一口气。
“但是,张大人说皇上训斥了他,让他以后多专心在测算上……”小宫女又接着道。
“这是自然,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嘛,父皇不高兴,多说他两句,应该不成问题。只要这颗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就算无从查起,父皇以后也再不能全然相信太子了。”
“正是这样。”良妃看向杭铮,“和亲使团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母妃放心,我找了一个和我样貌相似的公子,当日在场的人也已经打发了,以后谁问起来,我那日就一直在母妃这里,是那位公子不知使团素衣出行,无意间才冲撞了他们。”
良妃沉思片刻,摇摇头:“不好,在我这里皇上肯定是不信的,最好有一个外人可以证明你当日不在场。”
杭铮撑着下巴,细细思量:“外人,可是随便什么外人说的话也太无足轻重了,父皇怎么会相信呢?”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试探地说道:“奴婢有个主意,只是有些风险,不知可行?”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办法就说。”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