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安慰我:“没事,过两天就习惯了。”
“这么多削了皮的瓜菜……你们打算怎么吃?”
……
直到饭菜都热腾腾的端上桌,我还觉得这次任务顺利得不可思议。
但是直到我和五条悟告辞出门,夏油杰也没再对我的莽撞行为发表一个字。
庭院里的枯山水上落着一只绿嘴鸟。我站在枯山水旁的枫树下,一面和伏黑惠通话,一面凝视不远处——远处,夏油杰的屋前,五条悟正和他说着什么。
偶尔他们会往这边投来目光。
我蓦地意识到,夏油杰没有和我计较,或许是有人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伏黑惠在电话里问我碰面的时间。我定了定神,告诉他十五分钟后。
这时五条悟那边结束了,我按掉电话,他向我走来。我看到夏油杰遥遥地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屋。
于是现在庭院里只有我和另一个人。白发黑衫的青年穿过石板与青草交错的小径,行至我面前。
他视线扫过我刚合上的手机。“是惠的电话?”
我惊诧于他怪物般的听力,他却笑起来,“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他却没有再解释,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了我头顶的任务栏。
“没有跳出新的支线任务嘛。”他说了一件像白纸上的墨水那么显眼的事,“接下来呢?”
那当然是,主线任务。
——提问,如果囿于诅咒的李美玲,向五条悟请求帮助,他会不会伸出援手?
我想对于咒术师来说,答案没有那么复杂。一种解咒手段而已。只是李美玲自己心中有愧,所以事情才变得迂回曲折。
对李美玲来说,这是心情过山车的一天。
对李乔伊来说,这一天同样意义非凡。她抗拒过这个世界,她困惑,她迟疑,最终她决定接受。她把这里的一切视作一副巨大拼图,一副只有她看得到、需要和时间赛跑去拼凑的拼图。现在终于只差几片就能结束,令鼓噪的心跳平息。
我知道我不会退缩。
——
于是分手任务终于完成了。
我记得我说了谢谢。我还说我会永远记得他。
虚饰结束,真正的任务栏显露出来,面板上跳动着最后一个任务——“三次分手”结束的同时,“同时告白”的任务激活,开启倒计时。伏黑惠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一切出奇的顺利,伏黑惠就和在电话里约定好的那样,在校门口等着。
他按照我的请求,说出了那句话。
任务栏长鸣,苍穹里传来钟声。我听到粉丘比对我说任务奖励已经发放。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像一片羽毛那样乘风而起。
视野变得无比广阔。我看到夏油杰走出了屋子,看到五条悟正穿过石阶朝这边走来,而伏黑惠扶住了忽然昏迷的女教师,脸上有几分惊慌。
咒回世界的一切就定格在这里。
*
我睁开眼睛,粉丘比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一阵恍惚。
“现在是……什么时候……”
[九点哦。]
我和异星兔子站在东京高专无人的角落里,早间九点的日光穿过树荫,细细碎碎地落下。
我终于醒过神来:我还在咒回世界。之前经历的一切只是“预知”。
[怎么样?]
“……”我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里,“神之眼”正在消解,化作流屑碎金,融进阳光。
未来二十四小时的“预知”,非常优秀。
“没什么问题了。”我抬头看向粉丘比,指了指自己头顶,“就按照我刚才说的,给我换上新(假)的任务栏吧。”
[要细化一下‘计划’吗?]
“不用。我已经‘看’过了。”
“来吧,让一切按剧本上演。”
——这句话落地的同时,我的体内好像诞生出了一个临时人格,她自称是导演。
她接管了我的身体,我负责保管好情绪。
导演信心满满,她有条不紊地把控着拍摄进程,将“预知”在现实一一上演。
一切顺利。
夏油杰如“预知”里预演的一般,并没有计较刘海事件。趁着他和五条悟厨房里忙活,我走到阳台,给伏黑惠打了一个电话,心里彩排着对话。
但是,接电话的是辅助监督。
“伏黑同学去执行任务了,”辅助监督解释,“这次的咒灵有点特殊,所以他把手机留在我这里……怎么了吗?美玲老师?”
我捏着手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预知里明明……伏黑惠这个时间点明明应该在他的宿舍里……
这时门铃响起来,夏油杰去开门,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