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你要是敢说‘对悟是弟弟’这种话我会疯掉的哦?我先杀我自己,再杀掉你,再杀掉全世界……”
我按住他激情挥舞的手,对这位的即兴表演只有佩服二字:“不,不是那种感情,不要乱说了。”
“那是怎么说?”他用目光抵住我,“一直都是骗我吗?从敲开五条家大门那天起,一直在想的什么?”
“……”
“喂,倒计时还在呢。来说服我啊。”
太咄咄逼人了。有种被高专时期的五条悟质问的错觉。蝉鸣声也令人心烦意乱。
我站起身,背对他走到窗前,原本只是想落窗隔绝那吵人的蝉鸣,却猝不及防瞧见了某个贴在窗边偷听的咒灵操使。视线一下子对上了。
我:“……”
夏油杰:“……”
我缓缓说:“夏油……你至少可以让咒灵而不是亲自过来。”那就不至于眼下这种尴尬场景了。
夏油杰摸了摸鼻子,苦笑。“晚上好,乔伊……可以这么叫你吧?”
“嗯。让你担心了,抱歉,当年太着急了。”结果用了最惨烈的方式离开。
“悟比我更担心哦。——现在不着急了吗?”
“急。夏油能帮我拦住悟几分钟吗?”
夏油杰还没说话,五条悟已经来到我身旁,从书桌上抄了块橡皮丢过去,裹着咒力的那种,破空声很响。夏油杰闪身避开,橡皮擦掠过他,把碗口粗的樟树撞成两段,上半截哗啦倒下。
“悟,”夏油杰提醒,“破坏公物之后要被校长说的。”
“谁管他。我黑化了,明天开始毁灭世界。”五条悟捏起一把戒尺比划,“谁敢拦我就拿谁祭刀。”
我无奈地伸手抽走凶器:“这个尺子我很喜欢的……不要黑化了吧,夏油请你吃糖。”
五条悟低头看过来,“夏油请客,那你呢?”
“我不在了啊。”我温温柔柔地说,“李乔伊之后就不在了。丘比没和你说吗?任务失败的话,我就只好去死啦。”
“……”
窗边的两个男人沉默下来。蝉鸣声像是在尖声大笑。
“喂,”五条悟说,“我可没听说过这回事啊。”
“哦。”我神情不变,“那就是我撒谎了吧。”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显而易见的不赞成。
五条悟臭着脸,左手扬起来结了个我从未见过的手势,过了几秒,天空里传来叮铃铃的声音,仿佛圣诞老人的驯鹿经过。
但现实是一只丘比从空中落了下来,单边耳朵坠着铃铛,脑袋上戴着黑色礼帽。
“ciao~”它用意大利语打招呼,然后像是察觉失态般咳了一声,“——怎么了?”
我眯起眼。这家伙……不是我认识的那只丘比,刚从其他世界穿过来吗?
但五条悟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又或者反正丘比们在他眼中是一个集合体,谁来都一样——总之他让这只礼帽丘比解释一下“任务失败=死亡”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礼帽丘比热情解释,“其实对六眼来说不妨碍的,‘李乔伊’会死掉,但是按照我们和您的契约,只要您愿意,‘李美玲’还是会留下的,而且会保留所有……”
“——慢着。”我沉下脸,“‘李美玲’会留下,这不是当初我和系统约定的‘最终奖励’吗?”为此我还打算用掉世间仅有一份的许愿权!
礼帽丘比静住了,仿佛计算机遇到BUG突然卡顿。
“你们一物两卖?收两份钱?”我声音里满是硝烟味,逼近一步。
“……哦。”它用长耳朵压了一下礼帽,“失礼。”
它忽然跃起,身体淡化透明融进空气里,显然要遁。
“丘比!”我手撑窗沿正要跳出去,手腕被按住。这一滞,礼帽丘比就消失了。
“别追了。”五条悟牢牢扣住我,“看一下你口袋。”
我也冷静下来。事到如今再去追究已经没有意义,倒不如说,五条悟把我没能做到的事完成了。“李美玲”会留下,他会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
……那我现在还要做什么呢?伏黑惠早已走远了。
抬起头,我看向任务栏的倒计时:还有六十秒。
整整六十秒。
六十秒还不够一个小婴儿喝饱奶,但对于一个等死的人来说,太长了。
死。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头晕目眩。像是摔进了泡沫堆里,无处着力。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没有想过我会失败……我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
虎杖悠仁说,有人告诉过他,咒术师没有无遗憾的死亡。
我不是咒术师,但我却也要充满遗憾地死掉了。
好遗憾……不想死……
我无法思考,一动不能动。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