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只麻雀扑簌飞起,惊起枯枝颤动,外面响起敲门声。
“家主,大夫人邀家主和夫人前去小聚。”
厚棉被鼓囊一下,片刻,被窝里传出声音,“知道了。”
苏软的脑袋被迫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拨出来,她的脸被啄了一口。
“夫人,起来了。”
苏软睁开眼,对上这张瓷白俊丽的脸,心情很好地咧开嘴唇:“早上好,亲爱的。”
半刻钟后,两人吃过早饭,一人抱着一个汤婆子,往叶珊的院子走。
这是她们新婚的第二个月,时值深冬,这个点已经接近正午,但天色依然昏沉,像头顶蒙了一层白布。
转过最后一个庭园拐角,就到了叶珊休养的院子。
客厅升了炭火,夫妻两人和叶珊沿着木桌坐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母亲,今日唤我们前来有什么事?”
几天不见,叶珊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像是操劳很久,脸上染了些憔悴。
她直接道:“只为了一件事,我打算带着你父亲去无屠。”
苏软掩下惊讶:“父亲的身体最近好吗?母亲要是需要,尽管喊我啊。”
叶珊微笑:“小软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那到底……”苏软惊讶的点不仅仅是贺子书父亲的身体可能恶化,连前圣女都毫无办法,而且无屠本身也不让男子进入。
片刻,贺子书沉声道:“父亲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叶珊摇头:“没有,而且……”她叹了口气,低下头。
从段家回来,已经治疗一个月了,贺成杨一直醒不过来。
身为前圣女,而且是智商能力出类拔萃的圣女之一,却没办法救回自己的丈夫。
叶珊抬起头,对欲言又止的苏软道:“小软,别担心,我知道你心里的困惑,但是我有办法。”
苏软只好咽下心里的疑惑,低头抿了口茶,随后露出一个笑:“我相信母亲。”
“那就去吧,”贺子书开口,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叶珊的手指摸了摸茶杯边缘:“这件事不宜传出,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
从休养旧居出来,路过宗主大殿时,刚好碰到捧着宗卷的贺挽。
一见两人,贺挽清淡的脸上头一次露出嗔怒,揪着两人不让走。
“子书这回长大了,心眼也密实了不少,我说为什么急着成婚,原来是想当甩手掌柜,趁着贺家最忙的时候过夫妻小日子,活都到我这个姐姐头上了,连贺家秘籍都交由我处理,我看你这个家主让给我当算了!”
劈头盖脸被骂一顿,苏软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贺子书磨蹭了一会儿,才慢腾腾解释:“姐姐,你也知道我之前多么辛苦,好不容易松口气,成了婚,自然想休息一下。”
联想到他之前在断死狱的经历,贺挽的怒气稍减了些,平了平眉道:“这下就算了,等你休息够了,记得回来找我接手,一家之主,总不能不熟悉家事。”
“全听姐姐的。”
躲过了姐姐这一局,两人顺利回到寝殿。
就着茶水休憩小刻,贺子书揽着苏软坐在桌边,贴在她耳边说:“我们来玩游戏吧。”
“什么游戏?”苏软好奇。
她被贺子书圈在毛皮大衣里,暖烘烘地眯起眼睛,舒服得像只瘫软的猫儿。
贺子书笑:“你之前教我的,真心话大冒险。”
苏软明悟,想到之前在森林里坑贺子书的经历,调笑他:“怎么突然想到和我玩游戏了,想“一雪前耻”?还是童心未泯?”
贺子书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从棋盘里拿出一枚骰子,放进茶杯,边说边摇道:“一雪前耻不对,后面一个差不多。”
他说:“幼时,我曾看到母亲和父亲玩过这种游戏,当时太小,并不懂内里规则,只知道她们很投入,后来和你玩过几局,才清晰她们当时的情感。”
苏软了然:“哦——,原来这才是你当年那么臭脾气情况下,还愿意和我玩游戏的原因啊。”
贺子书盖下茶碗,道:“单数我赢,双数你赢,要来揭盖子吗?”
苏软答:“要!”
她接过茶碗,小心翼翼打开,是双数。
她丧了口气。
贺子书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苏软想了想:“那就真心话吧。”外面太冷,她不想出窝。
贺子书问:“除了我,你最喜欢谁?”
苏软想了一会儿,反问:“你是说在这里,还是在我原来的家,如果是原来的家,我最喜欢妈妈,在这里的话,我最喜欢贺挽姐姐。”
“嗯,有道理。”贺子书点了点头,盖上茶杯,接着摇,片刻松开手,“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