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小臂,忽然将她的掌心贴在了自己心口。
他外衣脱在了一边,只隔着一件薄薄的里衣,心口的温度一下子便传到了尔籁手上。她一惊,忙想缩回手来,却见他闭上眼睛,低声说:“让我试试……”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是慢慢放松下来,由他拉着自己,掌心传来他“扑通扑通”有力的心跳声,似乎在逐渐放平稳。
门外有人影一闪而过,尔籁顿时警觉起来。贺政同样察觉,放开她起身,随手拿起外衣披在肩上,走到门边,疑惑地来了句:“你来做什么?”
兴安公主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来瞧瞧你的贵客啊。”她看向尔籁,“瞧这打扮,还以为是位小郎君呢,被你私藏在这里。”
“别胡说。”贺政没好气道。
尔籁没见过她,却见她极其自然地坐下来,拉住了她的手,笑容洋溢地说:“瞧这妹妹,一看也是练武的大家,与我志气相投,该要多聊聊。”
贺政不客气道:“这是我家客堂,没人请你大驾。”
“撵我?”兴安公主没在意他,盯着尔籁问,“你呢?也撵我?”
尔籁觉得莫名其妙,但被她这么一看,竟然有些慌了神。她避开兴安公主的视线,摇了摇头。
“瞧,这妹妹可不撵我。”兴安公主乐呵起来,“十六,你的客人请我留下,你难道还想赶我走?”
贺政面色沉沉,又朝尔籁望了一眼,最终沉默地走出了房门。
“你知道么……”兴安公主目送他关上门,这才回头对尔籁说,“你的眼神在出卖你。”她放开尔籁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这初出茅庐的骗术——实在低劣,只有一时迷了心智的人才会上当。等他清醒过来,你的小儿手段……就无处可施了。”
尔籁眼睛晃了晃,没有说话。
“还有……”兴安公主有些嫌弃地看着她身上的衣裳,“你要做的事,难道只有男人才能做么?不是的话,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她在军营中向来是穿戎装的,但每每回京城,便是盛装而归,一头长发也要仔仔细细盘出样式,从不让人觉得她是在军营里受苦受难、风尘仆仆回来的。
“我一眼看你,便知道你的出身和阅历。”她十分不屑地打量着尔籁,“虽不知道他看上了你什么,但靠着一时新鲜,你永远也拢不住十六这样的男人,罔论其他……更多你要做的事。”她抬手拆掉了尔籁头顶的木冠,“女人就是女人,没必要强行去做男人。如我这般在战场上领兵打仗之人,也有时候做做自己,你又是何必呢?”
尔籁被她说得有些喉头发闷:“你……你知道什么……”
“自然知道,不过是父母之伤,千年来不都是这样的?可人难道要一辈子活在那些伤痛里?”兴安公主冷笑,“你以为我不知,是以为我生在天家,离平民百姓那些儿女争斗很远吧……你错了,天家不过是华贵迷眼些的囚笼,真到了分权势的时候——皇帝是男人、太子是男人——你可曾听说过,哪个公主最后得继大统的?”
“什么意思?”她说的事情离尔籁太遥远,她甚至有些跟不上。
“父母无能,儿女自然与金银同价——或连饥饱都顾不得、或以儿女去换荣华。我天家女儿若也如此,才是真可叹,白白生在帝王家。”她似乎胸有成竹,也像是在自说自话,“不若我们做个买卖,我给你想要的、你给我想要的。”
尔籁的目光之中透露出的仍旧是茫然。
“你的胆气令人敬佩,但你什么都没有——钱、人、后盾——你手头有能为你所用的,你却不会用,到最后少不了为人所用、为人驱使。”兴安公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我许诺你……”她凑到尔籁面前,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如何?”
尔籁着实有些被惊着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没错吧,你要的是这个。”兴安公主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我教你,怎么才能达成这件事。”
“……为什么?”尔籁不解。
“哼。”兴安公主勾起嘴角,“你要的……未必就不是我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