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
贝尔摩德走在大街上。抬头望,绒绒的小雪,纷纷扬扬。
她朝街尾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天这大城市里都会充满喧嚣与欢乐,热闹而嘈杂着,悉数涌入她的耳朵,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地拷问着她的沉寂与冷漠。雪轻柔地落在她同样洁白的羽绒大衣上,顷刻之间就消失不见。
雪愈下愈大,把街道铺成雪白一片。
贝尔摩德仍然走着,从漫长的街道,到达晦暗偏僻的街尾。
雪的洁白,是为了掩盖肮脏的罪恶,还是它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颜色?
记忆中在遥远的过去,她的心里也有一片纯白。
远远比雪还要透亮、纯净。
但现在,这份纯白,被那些难以启齿的罪所掩盖。
“咚咚。”琴酒看向车窗外。贝尔摩德正轻敲车窗,朝他微微一笑。
“事情办妥了?”她问。
“算是,中途有些小意外。”
“咦?”贝尔摩德有些诧异,“还有你办不好的事?”
“是朗姆这家伙,他设了套,我被他摆了一道。他事先录好了音,看样子是要传给那位大人。”琴酒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朗姆这个人向来爱多管闲事,你又不是不清楚。”贝尔摩德拉开门,坐在了琴酒的车后座上。
“多管闲事的人是你才对吧?贝尔摩德。如果不是你教他易容,现在我也不会收拾这烂摊子。”琴酒说着,点燃了一支烟。
“啊啦,不说这个了。我再过段时间就要回美国去了,要大半年才会回来。”贝尔摩德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大人的任务你不打算参与对吗?”琴酒冷冷地问。
“不,这正是BOSS的意思。”贝尔摩德回答。“Gin,你怎么了?大冷天的,你这语气可令人暖和不起来哦。”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应该问你自己吧,贝尔摩德。车上就我们两个人,平时的你应该会坐副驾驶座。”琴酒看着车内后视镜,对上了她水绿色的眼眸。“而且平时一贯抽烟的你,今天却破例没有在我车上抽烟,要我说,反常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琴酒转过头,对贝尔摩德勾了勾嘴角。
贝尔摩德一愣,没想到这些小细节会让琴酒察觉出问题。但接下来,她咯咯地笑了,微倾身子,双手环住了琴酒的脖子:“Gin,你还蛮在意我的啊?”
琴酒躲过她挑逗一般的眼神,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说:“我说过,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不会负责任。”
“啊啦,你怎么紧张成这样?”贝尔摩德凑近琴酒的耳朵,缓缓地说:“前段时间小产,当然要好好保养。烟酒之类的东西,当然不能碰啊。”
琴酒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得释然。他把烟掐灭在车里的烟灰缸,关上窗户,打开了暖气。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贝尔摩德笑着想。
“你既然开车在这里等我,是一会儿要去什么地方吗?”贝尔摩德问。
“没错,那位大人指定要去的地方。”琴酒说。
一个,琴酒无法理解的,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一天前。
朗姆站在乌丸莲耶面前,眼前办公椅上的老人的眉头皱成一团。
“大人,您有何感想?”朗姆问。
电脑里的音频文件播放完毕。乌丸莲耶合上电脑,叹了口气。
乌丸莲耶关好门,拉上了窗帘。
贝尔摩德收到来自乌丸莲耶的10万美元。
他还发来一条短信:安心保养。
贝尔摩德打了一通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她便无奈地苦笑:“您果然知道了。”
乌丸莲耶笑了,“你们也不小心一点,漏了最重要的环节啊,你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贝尔摩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您可真是……”
“好了,到时你就安心回美国去,我的得力干将,似乎不太喜欢新生命呢。”
“啊啦,这个我知道,毕竟他说过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你还真是长大了,做什么事都不向我透露半点风声。”乌丸莲耶说。“不过你们两个那点事情,在我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本来也没想着要瞒着您。您不也没有反对么?”
“我是没反对,可也没说我支持啊。可不要太过自由了。”乌丸莲耶说。“毕竟……”
毕竟,我不希望你们两个走我们的后路。
贝尔摩德笑了几声,“我明白了,BOSS。”
贝尔摩德从琴酒的车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
雪,停了。
人们从积雪上踩过,渐渐地,雪化了,露出了黑色的沥青路面。
一辆辆轿车驶过,马路没有发出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