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没有音讯,何桂娟从大队回来,才知道钟醒带着自己女儿出去找人了。
“何大夫,您别担心,我那同学是个靠谱的人,他要是找不着林书记会带着姜姜回来的……”余航远一边解释,心里忍不住想骂人,半夜三更的你带人家孩子出去,出了意外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责吗?
何桂娟闭了闭眼睛,感觉身体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丈夫没有音讯,女儿又出去了,这大冷天,去哪里找?能去哪里找?出了意外怎么办?
“老三媳妇,这事怨我,是我没有看好姜姜,娘刚才冲去厨房,对孩子又打又骂的,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这孩子估计是受不了才会想去找老三的。”张月菊解释道。
何桂娟转过头,“她打骂姜姜了?”
张月菊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何桂娟冷笑,“她再讨厌我也认了,一个孩子她都容不下,姜姜因为她大冷天跑出去,她在窑里呼呼大睡,哪怕不是亲孙女,也不至于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吧?”
一直到了半夜时分,都等不到钟醒带着姜姜回来,何桂娟的身体很疲惫,脑子却很清醒,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冲出门去,看到是钟醒和姜姜扶着丈夫回来了。
“桂娟……”林佑清挤出一抹苍白虚弱的笑容。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她张了张嘴,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下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扶回屋去,快拿棉被。”林老大提醒她们。
林佑清强撑着把身上被雪水泡湿的衣服换了,钟醒和姜姜的情况好一点,他们在雪地里待的时间没那么长,钟醒把姜姜照顾得很好,除了最外面的衣服湿了一点,头发乱了点,基本没什么大事。
何桂娟是大夫,随身带了医药箱,里面装了些常备药,给林佑清开了缓解的药片,用温水给他送服了,姜姜在旁边看着,她爸爸吃过药后脸色好多了。
张月菊将熬好的粥都端了过来,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一碗热乎乎的姜丝红糖小米粥下肚,身上都暖和了。
热乎的毛巾敷在脸上,姜姜才感觉到了疼,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何桂娟给女儿用热毛巾敷了伤口,又涂上消肿止痛的药膏,那药膏凉凉的,很舒服。
姜姜头发乱得不行,何桂娟干脆把她头发拆了,用手给她梳梳通,怕头发碰到脸上的药膏,又给她扎了个松松的丸子头。
帮姜姜处理伤口的功夫,钟醒把他们是如何穿过那条黑暗幽深长满了杂草的小路,在雪地里找了多久,就在快要绝望时才看到了林佑清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何桂娟看了眼丈夫,“今天真是多亏了小钟,改日我们夫妻一定备上薄礼登门拜访。”
钟醒挠了挠头,“何大夫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没什么事我跟航远就回去休息了。”
明天是除夕,他和余航远的都是县城里的孩子,如果没遇到雪崩,他俩估计除夕夜会回家一趟吃顿饭啥的,但现在这情况,明天这时间只能用来睡懒觉了,看看大年初几的时候能不能回家一趟了。
“好。”
“老三,弟妹,我们也先回去了。”张月菊打了个哈欠,折腾了这大半夜,天都快亮了,他们现在回去还能眯一会。
“嗯嗯,辛苦大哥大嫂了。”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何桂娟将门关上,发现姜姜已经累得睡着了,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定没发烧,才松下心来。
何桂娟睡炕中间,左边是女儿,右边是丈夫,她刚躺下,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林佑清搂着妻子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今天我感觉我的天都要塌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何桂娟掐了丈夫一下,“知道让我担心,以后就别再出这种事情。”
“不会了。”林佑清安慰妻子。
第二天,姜姜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看到外边的日头都愣了一下,有些慌张,她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凤珍姐姐是不是已经喂完猪扫完地了?她是不是已经上山打猪草去了?
她睡到这个时辰,没帮林家人干活,他们会不会就讨厌她了?
她慌忙的穿了衣服,因为太过紧张连鞋子穿反了都不知道。
姜姜刚下炕,便看到何桂娟端了热水进来,“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
“妈妈。”姜姜叫了人,上了药膏后又睡了一觉,脸已经完全不疼了。
“醒了?妈妈给你留了早餐,你先洗漱,我去端过来。”他们醒时姜姜还在睡,特意没叫她,也交代了让栓柱他们别在院子里玩,怕把女儿吵醒了。
姜姜刷了牙洗了脸,早餐是一碗手擀面条,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滴了香油,还撒了葱花,喷香。
“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