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城分为城东和城西,城东纺织业白家最大,城西纺织业程家最大。除去这两家,次之的富商则是矿业郭家,港口林家。
程蕊沁自小养尊处优,母亲汪梓岚思想前卫,性格爽朗、父亲程英仙成熟稳重,一心一意。
她的童年过的还算幸福,父亲没有妾室,家中的杂事比旁人家里少了一半。母亲对她的教育很好,养成了她虽纯真却明理懂事的性格。
她长得和母亲有七分像,却与母亲的性格不同。她虽染了几分母亲的活泼,却也多几分父亲的稳重,平日里温顺和善,讨人喜欢。
程家并不是从老祖宗那里继承的家业,而是她父母亲手打拼出来的。父亲和母亲生她时年龄都已经不小,已经是二十大几的年纪了,听母亲讲,她和父亲自小青梅竹马,十几岁时就出来打拼,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有了起色,再至如今的景象。
每当母亲谈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总有些落寞和怀念,程蕊沁问她:“母亲为何不开心?”
汪梓岚温柔的笑,摸着她的头:“只是追忆当年时,怀念一些旧人罢了。”
若是思念,为何不见?她不懂。
只是好景不长,待她长大些年岁,家里事业越来越大,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十次有九次喝的酩酊大醉。家中的事业母亲沾手越来越少,其中滋味母亲并不与她说。
十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了母亲。
他们时常吵架,那次却闹得最大,程蕊沁听见屋里有东西摔碎的声音,以为是不小心打碎了东西,拿着扫把就往里跑,结果看见母亲捂着脸眼睛通红。父亲背对着母亲,抽着雪茄。
她吓着了,跑过去问母亲谁打了她。屋里没有人说话。
十二岁那年,父亲晚上回家时喝的很多,把程蕊沁重重地推倒在地,她推翻了茶几上的果盘,碎掉的玻璃划破了她的掌心。
那次是第一次母亲没有管父亲,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哭。
她说:“母亲,我没事,你不要哭了。”
但是母亲仍然在哭。
父亲与母亲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打骂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也有几次波及到她。程蕊沁不是傻子,她知道恩爱的夫妻并不会这样吵骂甚至动手,她和母亲说:“母亲,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阿沁,我们谁也不想吵架,只是心情不好,你父亲也不容易。”
她知道汪梓岚是个心软的女人,而程英仙始终是她的父亲,她没有办法做什么。所以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能在外面散步。
她原本的散步没有什么目的,就盲目的四处转一转,直到她十八岁那年冲动离家出走遇到一个人,从此脚步就有了归途。
她找了机会还了小吃铺的钱,然后时常光顾那里的生意,把那里的所有吃食都试了一遍。最后还是点起最初的清汤面和松花蛋。
铺子里的人不是瞎子,程蕊沁又是他们的大客,很快就看出来她对阿恺青眼有加。时常背着她调侃阿恺说他攀了高枝,尽早的当赘婿享清福去吧。也有人说程蕊沁是一时兴起,图他那张秀气的脸,根本没认真。
但是别人如何说,程蕊沁听到了也不会管。她还是笑着点单,和阿恺点头示意。阿恺也是那副冷冰冰的脸,只与她眼神交流,没说过什么多余的话。
那年冬天,梅花开了。父亲真正对程蕊沁动了手,她冲了出来,在大雪天里跑到了小吃铺。
雪天寒冷,她只穿了单薄的睡衣。伤口好像结了冰,身上的淤青很疼,她却只觉得冷。马上就是新年,小吃铺的人已经开始收摊准备歇业回家过年,很巧的是老板留的是阿恺收拾完最后的杂物。
阿恺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小姐,你怎么……”
程蕊沁环抱着胳膊,嘴里吐着雾气:“我好冷啊。”
“需要我帮您找一件厚衣服吗。”
“我没地方去了。”
“……”
他没有说话,只是翻翻找找,递了一件厚衣服给她,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拉开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她缩在木凳子上,喝了两三杯茶渐渐的暖了过来。屋里没有人说话,阿恺还在收拾,程蕊沁开口道:“别人都去过年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回。”
他顿了一下,没有抬头看她:“您可以回家去。”
“我离家出走了。”
“……”
“小吃铺要关门了,这个我没法决定。”
程蕊沁没有答。
“……”
铺子收拾好了,只剩下灭灯了,阿恺无奈:“小姐,铺子要关门了。”
“可是外面很冷。”
“……”
“小姐身上带银子了吗。”
“身无分文。”
“……”
屋里很安静,空气似乎在对峙。然后她听见阿恺好像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