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内,林姑娘正整理着今日开出的诊单,见孙篱掀了门帘进来,她合上出诊册子,走到门侧悄悄掀起门帘一角朝外瞥了一眼,小姑娘还可怜巴巴地在那跪着呢。
“至于发这么大火么?感情这回事,向来都是心不由己的。”林姑娘叹声道。
孙篱还在气头上,他冷冷笑了一声,从书架上取了七八本医典挨个翻阅,看到需要的内容便抄下来。
“你真放任不管啦,以前让咱们这些做徒弟的发誓:凡有疾厄来求救者,必一心赴救,怎么轮到你自己倒不算话了?”
林姑娘就这样瞧着孙篱没再说话,但时不时传来一声叹气,把孙篱叹得一阵心烦意乱,在挨了好几记眼刀后才堪堪噤声。
她见孙篱一刻不停地东放医典,西拿针灸包,把东西整整齐齐地收进药箱,瞧这出诊的架势,她忙问:“怎么了?今天还有出诊的吗?哪家?”
“还能是哪家?去看看是哪位天仙把人迷得五迷三道不着四六的。”孙篱没好气地把药箱的背带搭到肩上,又嘱咐道:“这段时间,你顾着点馆子,我得在那边待一阵子。”
他的这个大徒弟早已出师,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女大夫了,他完全不用担心她,反而得顾着小的。孩子一个人在那种地方,要真出事了也没个可以拿主意的人,像现在这样,主心骨倒的突然,她自己都慌得没了主意,怎么扛起这么大一家子人。
林姑娘听言顿时高兴起来,“哎!师父放心。”
孙篱不由地长叹一声,掀了帘子出去,立刻就收到一道灼灼目光。他依旧板着脸,你拿不准他的心情也不敢作声。
倒是林姑娘兴冲冲地冒了一个脑袋出来,帮腔说:“还不赶紧起来,你们再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可要耽搁路程了。”
你们?
你马上听出了她的意思,眼都亮了,巴巴地望着孙篱,问:“真哒?”
“再磨蹭,我就不管了。”孙篱说得凶,可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冰冰了。
“腿麻了。”你说道。
你话音还没落,就被孙篱一把提溜起来,脚心还是一阵刺疼刺疼的,你挨着他的手臂跺了跺脚,拍拍衣服上的灰。
马车载着几人吱呀吱呀地沿着村道出山路,车内孙篱忽然问起你之前说的考试是怎么回事。
你顺口便说了,还不断给陆沉说好话,想让孙先生打消对他的偏见。
可孙篱的重点却完全没在这上面,得知你翘了考试,他又是气得曲起手指给你脑袋敲了一记。
你嘻嘻笑着躲了,讪讪地问:“先生不生气了?”
“生气有用吗,难道还能给你喂忘情水不成?”孙篱斜瞥了你一眼。
这时,马车忽然变得颠簸起来,你撩了车窗的帘问车夫是不是走岔了路,来的时候没这么颠的。
车夫忙回:“不是哩少奶奶,我们得过了这黑石岭才到得了城郊,我跟着东家的车队在这路走了几十回了,错不了。”
他眯着眼瞧着路况,今儿也是奇了怪了,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小土堆的,石土掀了起来搞得路都不平坦了。
“等等!”一直不吱声的护院似是瞧出了端倪,他利索地跳下马车,捡了根树枝拨开最近的一个小土堆的土,立即大喊:“往后退!有雷!”
车夫一惊,立即拉扯缰绳,指挥马匹调头,往后挪了好几米。
可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惊得马扬起前蹄,健壮有力的马蹄落地,连带震起几块石子滚到那个小土堆里。
护院见状立即远离,他还没站稳脚,那个□□立即炸开,掀起半米高的沙土。
这种自制的□□稳定性很差,稍有碰撞就会炸,尽管威力远没有正规地雷那么大,但是能唬人,吓唬途径的商队绰绰有余。
你们连忙下了车,只见不远处来了十几号骑马的人,那身大乱炖的着装一看便知道是土匪。
孙篱立即把你拉到身后护着,并拢的五指扣住了三根极细的针。这东西你晓得,是针灸用的银针。
护院和车夫脸色也变了,他们都是从商队里退下来的伙计,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这会儿估计是得知了东家病倒的消息,瞧准他们来报复了。
土匪们把众人团团围了个圈,个个手中都拿着一个盒子炮,他们高高地骑在马背上,不怀好意地看着你们,像是打量羊群的狼。
“这不是陆家商队的伙计吗?好巧啊。”一个小土匪笑道。
护院的手已经缓缓往腰间摸,又是一声枪响,他目光一凛,摸枪的手猛得缩了下,但还是抵不过子弹的速度,手臂堪堪擦破了点皮,沁出的血染红了裂开的衣衫布料。
而土匪那边也有一人忽然落马,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土匪们也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有人下马查看同伴的情况,却发现那人脖颈处扎了一根银针,无论怎么喊都不省人事了。
“操你大爷的,不见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