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珺手心中央,一个玄妙的银纹悄然浮现。
“倒是许久未见了。”她幽幽一叹,想要继续回忆,脑中却一片茫茫,丝丝痛感霎时传来。
“又是一想起便头疼……”赵长珺摇摇头,眸中划过一丝无奈,“之后整整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涉及回去的方法?我稀里糊涂地成了将军府的小姐,父兄也不觉得我的容貌对不上?”
“每次提到这个,他们就说我是因为大病一场,失去了七岁前的记忆,我又不能说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还记得前六年,只是忘了一年……”她低声自语,阖眸睡去。
翌日清晨,天光明澈,赵府中红如烈火的常安花在雪中盛放。
此花名为常安,原是取自崧国末代常安公主的封号。
作为崧国皇后的第一个孩子,常安公主未出生时便被寄予厚望,而在后世流传中,她的一生从第一天起便充满了传奇色彩。
据说常安公主降世的那个冬日,崧城飞花漫天,它们红如烈火,傲雪凌霜,在微风吹拂下,满城尽是淡淡的清香。
崧国皇帝见此奇景,龙颜大悦,以提前拟好的封号“常安”为此花赐名,并开设探春宴,与民同庆。
此后,五年一度的探春宴成了崧城惯例,即便如今年号已作承天,今年恰好轮到的探春宴也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着。
轻轻接过一片火红的花瓣,赵长珺望向早早赶来院中嘱咐自己探春宴事宜的容姨。
容姨年龄在四十岁上下,望着赵长珺微笑时,眼角的细纹便愈发清晰。
“……分宴赛的详细规则便是如此,之后事宜等你今日归来再讲,目前这些还有疑问吗?”赵长珺出城多日未归,容姨今日才寻得时间为她讲述,因此只重点介绍了最为急迫的分宴赛部分。
赵长珺摇摇头,好奇地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容姨,常安公主长大后,也参加过探春宴吗?”
容姨微愣半晌,回忆道:“殿下及笄那年参加过一回。
“我仍记得当时的场景,殿下身着华锦,眉眼如画,舞动间裙裾飞舞,轻盈的身姿如同游丝般柔软。
“飞雪覆上她的头发和衣角,仿佛拢上了一层薄纱,盛开的常安花随风飘落在她的身旁,她自己也像是一片风中的花瓣。
“真是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似要将人带入无垠春色之中……”
说及此,靠在红木椅上的容姨轻轻阖眼,嘴角微微上扬,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自豪与喜悦。
院中此刻正是细雪飞扬,听着容姨的讲述,赵长珺仿佛看见一位华服少女在雪中翩翩起舞,轻舞纤纤素手,舞袖飘飘如水袍。
“崧国百姓皆知,常安公主并非那等养在深宫幽闺的女子。
“她才华天纵,武艺超绝,以嫡长公主之尊参与政事,一向心怀苍生,深受百姓爱戴。
“这般惊才绝艳之人,最终却迎来……”赵长珺想起常安公主的结局,心中微叹,不忍再说。
听着赵长珺的感慨,容姨面色一变,抬眸望向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默然半晌,她像素日闲坐时一般,半闭着眼,轻声哼着幽然的曲调。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正唱着,一个身着淡粉绸裙的小姑娘风风火火地冲入院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长珺侧身朝院门处望去。
林依棠在院门处停下,瞧了瞧方位,便蹦跳地奔向赵长珺。
她双眉弯如柳叶,一双眸子晶亮灵动,但身形有些瘦弱,平日里略显苍白的面颊因跑动染上了些红晕。
等跑到赵长珺面前,林依棠已有些气喘,头上唯一的花簪也歪斜着挂在发间,腰间有些褪色的香囊微微晃动。
“长高了些,不过性子还是这般着急。”赵长珺看着许久不见的林依棠,轻笑着为她扶正发簪。
赵长珺正要问她是如何出的府,就被小姑娘扑了个满怀。她小手搂住赵长珺的腰,一边晃一边嚷道:“长珺姐姐,常安楼今日举办分宴赛,姐姐央了父亲许久,终于可以带我出门了!”
“原来如此,那清棠是先行出发去领令牌了么?”赵长珺一边柔声问着,一边抬手召来立在一旁的侍女竹苓。
竹苓在林依棠刚进院门时便去添了茶水,此时见到赵长珺的动作,立刻躬身递上一盏茶。
林依棠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温茶,继续说道:“是的,长珺姐姐总说我性子急,可姐姐不也一样嘛。”
她摇晃着小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们可别让姐姐等急了。”
“还是说不过小依棠……”赵长珺笑着点了点林依棠的额头,“我这便唤上兄长一同前往。”
“容姨,那我先带依棠去寻兄长?”赵长珺转身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