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了让自己说的话符合一位邪神的格调,江年绞尽脑汁想要从记忆里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词汇。
终于,她从当初鱼人菲诗的祈祷词里回忆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神殿里的雾团人影低低地挥了挥她的雾气手臂,用相当平和的语气开口:“慈爱的母神,迷途者的领路人听见了你虔诚的祷告,可以宽恕你的过错,我亲爱的孩子,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江年的声音透过雾气,变成了一种自带混响的模糊感,根本分辨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
听到自己被主宽恕,约德拉明激动得都要昏过去,他迫不及待地向圣主表明自己有多么虔诚:“我自愿追随神圣的秩序,愿意为主做任何事!”
年老的格列布闻言,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但没有阻拦他。
“那就请你为我带路吧,我的孩子。”圣主说。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为不熟悉地形的江年指引路线而已。
可约德拉明是个新手,并不知道今天有邪神们的聚会,他不明白圣主将要去往何方,但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不敢多问,只能伏倒在地上,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这次江年可帮不了他,就是因为她在宫殿里兜兜转转找不到邪神派对在哪里,才需要一个带路的人。如果约德拉明真的这么倒霉什么都不知道,再好心的邪神见了他也会发脾气的。
约德拉明越来越害怕,冷汗涔涔。
明明圣主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却无法抓住,这样下去主一定会发怒。
正在约德拉明身体发抖的时候,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老格列布似乎为他感到高兴,乐呵呵地说:“约德拉明,别紧张,圣主是今天第一位赴宴的客人,你知道郁金香花园在哪里,对吧。”
约德拉明听懂了老格列布的暗示,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当然,能为圣主带路是我终生的荣幸,请往这边走!”
江年暗暗称赞老格列布会看眼色,雾气化成的人形慢吞吞地跟着约德拉明,踏上了通往郁金香花园的路。
约德拉明不敢擅自进入邪神的花园,只把江年带到门口就退下。
花园只有一条通路,江年顺着两旁橘粉色的花丛前进,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她看见了大海。
在黄昏时分,锦缎一样绚丽的晚霞下,橘粉色的郁金香在视野中铺满,小路从江年的脚下一直延伸到海岸边,海水是澄澈的青蓝色,霞光浮在波浪上,碎成一汪耀眼金辉。
郁金香随着海风摇曳,它的味道很轻,即使是整片花田加在一起也不觉得香气熏人,只是偶尔嗅到一股清香。
从这条小路向海边的方向看去,江年一眼就发现了那张大型圆桌。
黑木圆桌,上面暗沉沉的没有一丝杂色,配有八个黑漆座椅,八套银制餐具。
江年靠近桌椅仔细观察,每一个黑漆座椅的扶手上都雕刻有固定图案,和餐具的图案一致,还是火苗、魔镜、水滴、锤子、权杖、树和金币。只有摆在主位的一套座椅和餐具不同,上面没有刻画任何东西。
江年找到代表秩序的锤子图案座椅就坐,她的左手边是火苗,右手边是树。
直到现在,江年还不明白这场派对的目的是什么,她只能根据现有的东西推测派对上会有食物,否则没有必要准备餐具。
第二个进来的雾气小人坐在了江年左手边。
火苗,在联邦可知的情报中,火苗代表了邪神“力量”。
雾团可以随主人的心意变形,“力量”的雾气小人被主人赋予了一个健硕的男性身形,虎背熊腰,一个顶江年两个。
而接下来进来的邪神却都尽量避免了身形塑造,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在这样的人群里,“力量”的性格显露无疑。
他应该是一位极其张扬自傲的邪神。
加上江年,圆桌上的雾气小人一共来了六个,只有主位和“美”的位置还空着。
虽然大家都只是透过雾气见面,看不出脸上表情,可邪神的直觉告诉江年,“力量”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对方和秩序之神有交情还是有仇怨,如果对方搭话,她该怎么应答。
江年还不清楚邪神之间的相处方式,她打定主意决不先开口攀谈,等到掌握了邪神派对的氛围再说话。于是她接受着“力量”的目光,心安理得地保持沉默。
一时安静,空着的两个位置好像不会再有人来。
象征权杖的邪神坐在下首,好像是这些邪神之中地位最高的,祂自然而然充当指挥者的角色,宣布:“代名者今天不来,既然我们都到齐了,那可以开始了。”
其祂几位邪神显然有些异议。
象征金币的邪神坐在最末,祂惊讶地阻拦:“等等,权力,你没有发现少了一个吗,美还没有到。”
“权力”的目光在圆桌上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