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城(2 / 3)

书简,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他们。

“军师您没事吧?”

陈安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道:“谁让你们灭火的?得不到的东西,烧光了才好。”

说完,他转身径直离去,留下一地不明所以地仆从,面面相觑。

第三道诏令到达之时,熊鼎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期限。

纵使有万般无奈,也只能饮恨班师,退出商丘。

驻军的最后一晚,陈安向他进言:我军撤军之际,火烧商丘之时。

熊鼎大惊。

陈安道:“商丘一城,赔了我楚军三万将士性命,如今撤军,与其完璧还于宋国,徒增笑柄,不如玉石俱焚,送他们一具空壳,以报折兵之仇。”

“烧城,那些民众当如何?”

“如有愿意归顺楚者,可迁入楚国,以壮人力。”陈安顿了顿,漠然道,“若有不顺者,区区蝼蚁耳,死不足惜。”

随着楚军撤退,不久,王宫内起了大火,连烧几天,连同旁边宗庙也被付之一炬。

城中所有坊巷建筑,由里及外也都被楚军泼上油,射入火箭,纵火焚烧。

半数不愿归降楚国的商丘宋民,家家户户围坐在一起,在火箭如雨下的危楼里,手挽手肩并肩,与商丘生死与共。

有年仅三岁的幼儿,不谙世事,以为是在进行一场游戏,咯咯笑地倚在母亲的怀中,问大家是在做游戏吗。

母亲迟疑着,温柔地点头,拍了拍幼儿的背。

怀中的孩子很快眯着眼睡着,被屋外的浓烟呛醒,哇哇大哭。

紧紧抱着幼儿的母亲,轻声唱着《卫风·河广》哄手中的孩子。

孩子止住哭泣。

听着熟悉的摇篮曲,跟着唱了起来。

屋内其他人,也跟着唱诵。

轻声变成了齐声,穿透屋外,散落在街巷中。

有听到的人们,红了眼眶,也应声唱着。

短短八句,三十二个字,凝结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在城中。

人闻之,皆附和,千千万万宋民齐声用着宋音唱“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还未启蒙的小孩,问身旁的爷爷,大家在唱什么。

发须尽白的爷爷轻轻抚慰着他脑袋,“唱的是从前有一个远游在卫国的宋人,因黄河宽广,路途遥远,挡住了他迫不及待要回宋国家中的心。”

小孩哦了声:“因为他想回家,所以唱出了这首诗歌。可是爷爷,我们不是正在家里吗?那大家为什么也在唱这首诗呢?”

“因为……因为大家都深爱着宋国,深爱着这片土地呀……”

“我也爱着这片土地,我也要唱,爷爷,你教我唱。”

“好。爷爷唱一句,你唱一句。”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

“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

……

“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

震天的宋音响彻大地,让撤出商丘、走在队列后面收尾的楚军,闻声惊心胆颤。

他们眼看着屹立数百年的宋国王都,成了一座毫无声息的废墟之后,才纵马赶上前方大军。

睢水之北,两名宋国哨骑,远远见南岸火光冲天,悄然泅渡睢水,潜到商丘城下,见城池已是废墟一片,泪流满面的对着昔日故土,重重三叩首。

子顺听闻商丘百姓殉城,宗庙毁损,声泪俱下,咬着牙指天怒吼:“楚贼!寡人对天盟誓,我宋与你,势不两立!”

范奚动身从琅琊返回宋地的途中,恰好也听闻了商丘一事。

虽然楚国在意料之中撤军,但火烧商丘,半数民众殉城而亡,实在令范奚愤怒。

随后,他又得知了一件再次颠覆他认知的事。

当晚,回到军营的范奚,回复完姬禾的信,便收到一支绑着帛书,射在军营辕门上的利箭。

他拆下帛书,展开阅后,脸色逐渐凝重,最后一片铁青。

绢帛之上的字迹,是他所熟悉的。

其上言:

吾兄文吏,展信佳。

一别六载,别来无恙乎?

愚弟常念往昔鬼谷岁月,青春年少,求学之事,辩论之言,松下对弈,月下酌酒,溪畔烹茶……桩桩件件,皆深怀脑内。别后每感同窗之谊,愈加不忘师兄经世之才,余常以此自勉,为求与君之名并驾齐驱。

然余不才,屡败于君。君之名,杨四海;余之名,无人识。

月前,楚军三万之众,不敌君之一计;而今,愚弟火焚商丘,回以师兄一报,仍感与君差之千里。

天下为棋,愿与君对弈江山局。

愚弟士康,顿首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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