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不可避免带上了点伤痕,见好就收,准备回去糊弄顶头上司。
笑着揣走宝贝,打了招呼离去。
谁能为了那点子微薄的薪水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呢?
望着黑白无常仓促离开的背影,池珉微微扬起头,冲着屋顶说:“郎君听了许久的墙角,不下来聊聊吗?”。
闻言,屋中小鬼皱起鼻头使劲儿嗅着,方才闻到空气之中淡淡的活人味道。
只听头上琉璃瓦轻轻响动,便知道那人正欲溜之大吉。
池珉当即抬手一击,红色的光芒追着响动,长虹贯日般破过屋脊,琉璃瓦片应声碎成渣子跌落于地,几乎要掀翻了长乐宫的正殿。
滑不溜手,池珉眼见要让人逃之夭夭,当机立断掐诀设下结界。
黑沉沉的夜色中,幽幽鬼火潮水翻涌般,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铁桶一样死死扣住了长乐宫。
树静木止,风鸣消隐。
莫说是那么大个活人,便是连风丝儿也越不过去。
慢慢悠悠踏在屋脊上,池珉好整以暇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玄青面纱斗笠并着缁色窄袖长袍,从头到脚裹得严实。
月光下,针脚细密的滚针银线山水栩栩如生,与腰间银丝腰封相得益彰。打眼一瞧,便知非富即贵。
身上淡淡的酒香,昭示着他从祁宫大宴而来。
看他赤手空拳,池珉也不打算同他纠缠,朗声询问:“郎君夜访,不知有何贵干?”
“叨扰姑娘,我本为报恩,想救下屋中女子,可惜晚了一步。”
音色清脆却难掩其中追悔莫及,十足的少年气。
一人一鬼,一黑一红,隔着轮皎皎圆月,站于屋脊两端。
“人没救下来,可还有魂魄不是,就在屋里,不如少停,待她清醒一叙,也算全了情谊嘛!”语气染上诱哄的味道。
想着二人年龄相仿,理所当然地以为二人是颇有情义的青梅竹马。不然皇宫守卫森严,犯不上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前来相救,便先入为主将二人定性为生死相隔的苦命鸳鸯。
屋里云非鹤此时昏迷不醒,想来自己需要为她护法。稍有差池,三魂离体,七魄不齐,醒转之后也是呆傻痴笨。
正逢月圆之夜,至阴之时,池珉巴不得绊住气血方刚的少年郎,省得自己分身乏术,不能出去找人吸食阳气。
少年却道:“若是尚存生机,或许还有叙旧的必要。可那姑娘尘缘已了,我不便横生枝节误人轮回。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了。”
混迹深宫多年,暗戳戳指责不肯伸手搭救反而扰乱轮回的意思,池珉听得明白。
以为是光风霁月的少年郎,原来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沽名钓誉之徒。
这样不识好歹的轻狂少年,若是平常,池珉倒是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抽肿了他的面皮。
可月上梢头,疼痛已然发作。
胸口处犹如利刃穿心,搅动不休,疼痛如同疯涨的潮水,蔓延口鼻,几欲淹没头顶。
她曾听过厉鬼会反复经历死亡前的痛苦,可是自她有记忆以来,近百次的痛苦却无一例外次次不同。
抬手摸了摸心口,池珉望着干干净净的手,她几乎要怀疑哪怕是厉鬼,胸膛处也会在这样漫长剧烈的疼痛中,淌出温热鲜血。
勉强撑着口气,熟练地画起饼来,“小郎君,撇下大殿之中宾客如云,漏夜而来,无功而返未免太不划算,不如你在此处待到天亮,我……”
池珉尚未说完,小郎君耐心耗尽,手中结印,团团金光如同烟花,在掌中砰然绽放,口中念念有词,欲强行冲破结界。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结界之中,术法被削弱,也只剩下虚张声势的砰砰声响。
池珉心下有了计较。
术法在身,便不是普通皇族,想来今日夜宴之上,也就是初来乍到的两位小国师还有这样的能耐。
大抵是死对头送上门来了。
荧荧鬼火中,池珉红衣胜血。
眉眼之间染上杀意,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身法轻盈诡异,如同毒蛇吐信,嘶嘶破风,眨眼间便来至小郎君身前。额间碎发贴上他的斗笠,隔着薄薄的黑纱,池珉眼底的猩红暴露无遗,对上他灼灼目光。
漆黑夜色中,她的眼睛漾起一泓血色。
本可以你来我往招呼起来的局面,顷刻间便成了池珉压倒性的胜利。
小郎君术法或许不低,可惜他低估了厉鬼的手段,不过将将对上眼神,身姿挺拔的少年郎,脑中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小郎君的面纱中掺着雪蚕丝,至阴至寒的天材地宝,专门防着鬼怪摄魂夺魄的眼睛。
可惜,厉鬼,还是修炼有成的厉鬼,区区雪蚕丝怎么防得住啊?
池珉嗤笑一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面纱飞扬间贴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