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司姑娘敞亮!这谁又不艰难?又有多少人体谅着我们的艰难?办丧有债务是常有的,可偏有那起子人,赖两三年债,自己好吃好喝,全然不想着对不对得起祖宗!掌柜说司姑娘孝顺,再是没看错人的!”
司湉湉厚着脸皮受了,虽然是原主的决定,但是债务她一力承担了,也不算违背了原主的孝顺吧?
“你既不喝茶,且歇一歇,我去取银子来。”
进了院子,司湉湉把银子都放到一个钱箱锁了,只留一点铜钱单放一个匣子里,留着日常取用,再取了小戥子量出了十二两半,又取了三百钱,一伙拿包袱的布兜起来走到家门口。
“你数数,这数对不对?”布块摊在地上,显露出里面黄黄白白的银钱。
伙计面露喜色,蹲下开始查看,“这数我看着大差不差,司姑娘办事必然是妥当的!”
没想到这讨债如此顺利!
“且别妥当,万一我数漏了,还是点一点吧!当面交割清楚这事才办得清爽!”司湉湉不轻不重说了两句,说是妥当,也没看你停手啊,都是嘴上说说而已,哪有人不关心公司的钱?这要是出了漏子,很难搞清楚。
伙计冲她笑了一下,解下腰间扁扁的小匣子,掏出里面的小戥子,称了那些银子,又放下戥子,去点铜钱,反复点了两次后,他确认无误。
“银十二两半,铜子三钱,合十二两八钱,分毫不差!”
“这就好。”看着伙计把东西装进口袋要走,司湉湉又拦他,“别急着走啊!你这收了钱也不在欠条上写明,可怎么证实我还了钱?”
伙计一拍脑袋,“瞧我!这是高兴过头了,这也忘了!”
随即他从腰上绑着的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根极细的毛笔,伸到一个小贝壳里沾了沾,趴在石阶上提笔就写,某年某月某日,已收债主十二两八钱。
“这就好了?你这笔还挺有意思的。”挺细的,当眼线笔也不是不行,有空一定琢磨琢磨,万一是个生财之道呢?
“我这就是收了姑娘的钱,回去掌柜确认了再盖一方小印就齐活了,放心,打这一刻起,钱出了问题就是我的事!至于这笔——”伙计低头看了一眼,“咱们讨生活的权宜之计罢了,正经人谁用这个?”
“你字写得不错,读过书?”司湉湉兴趣不减,理论上古代读书识字的人不多,这个伙计都能写字,难道这个世界不一样?
“嗨~”伙计一摆手,“可不敢说读过书,就是认得几个字什么数字啊年月的,够应付差使,可不敢玷污读书人的名号!”
司湉湉点点头,送了他几步,“下次你来好歹喝杯茶,我没那些忌讳,只盼着平平顺顺把事了了,寻常过日子就好。”
恰好这时转角处跑来一匹马,险些撞上伙计。
这马上马下的,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眼神就对上了。
嚯!熟人!那个穿鹅黄衫子的少女!
显然马上的也认出了她,面露鄙夷,“你也就是寻常过日子是追求了,谁指望你振兴家业不成!”
“你……”司湉湉刚组织好语言想回怼,这人就打马过去了。
尔后司湉湉眼睁睁看着她进了隔壁的门。
“可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认识我了!”
真邻居啊!
“小的告退了。”伙计见此场景,赶忙离开了是非之地,这种富贵人家扎堆的地方,也就只有司家平易近人了,旁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司湉湉挥手告别伙计,另一只手撑在门上,嗯,有点咯手,这门也该重新漆了,既然都要花钱了,要不一起弄了?
“你这是?做什么?”卓翊话里满是疑惑。
司湉湉一抬眼就看见穿着一身公服的卓翊,忍不住欣赏了一下,虽然是皱着眉,但是这副正经的样子,和这身衣服实在是太配了谁懂啊!这个租客招得真值!
“没做什么,就是想着,这门是不是也该漆一漆,现在外墙粉完了,要是再把门翻新,起码外面看就不是个破落户了。”
卓翊抬眼,“门额无匾,一看就知道家中无显赫之人。”
接着他平视门口,“门口无兽,也并非功勋之家。”
之后他还低头,“一阶石阶,也无爵位在手。”
最后他直视司湉湉,“这在这一片仍然很突出。”
“……”卓师傅别说了!
“内在咱们也不会输啊!”司湉湉叉着腰,微微抬起头,撑起自己的气势。
硬装不行,咱上软装啊!那么多年的先进经验,难道苏不出一款叫好的软装?
“你有这样的志气是好的。”卓翊点点头,转身要走。
司湉湉觉得深深被侮辱到,“你干嘛!嫌弃这门啊?都走到正门了,走这边怎么了?”
卓翊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廊的小门锁了,你叫我如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