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也渐次热起来了,司湉湉蹭着司嘉音的车,一起到了郊外。
这时候的庄子上除了零碎田地和菜地,看着都是泥泞一片,小山头上的亭子正在叮叮咣咣的修建,连房舍也是在农房的基础上临时布置出来的,实在是不怎么雅观,看得司嘉音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都拧起了眉毛。
“姑娘身子可还爽利?”
司湉湉认出那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倒也这种富贵人家的老仆想委婉把司嘉音劝回去了。
不过她可不是让司嘉音来看工地的,“先凑合住几天,等我的牌送到了,咱们去后头竹屋也就爽快了!”
司嘉音难免也好奇起来,“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就是之前说的,这城里住家的多,正经些好,我既然做外头的生意,少不得有些趣味性,前阵子我已经去订卡牌了,要不是城里味道憋闷,我是想等牌到了再来的,既然你不大舒服,在外面总要舒服些。”
这牌也是千难万难,不管是扑克还是狼人杀大富翁的卡牌,其实早就想做了,她最开始都是去找的纸坊,然而纸坊也很为难,根据她的要求,要厚实要韧劲要不透墨,还要不容易磨损,要不是她态度认真,似乎是真的据已有的东西在描摹,纸坊险些要当她是来找事的了。
这事还是她去看家具的时候,被木匠随口解决的,除了做不到很好的韧劲,薄木板能满足全部的要求,木质本就不容易破损,要是还嫌不够也可以上点清漆,这就更难磨损了。
至于卡面,这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她堂堂美术生,就算不擅长国画,那也是能拿笔画两笔的,但是她试着花了一张,就被小喜否了,小喜完全看不明白卡牌的意思,她的画风在这里有些为时过早了。
再一个就是刻印的问题,她总不会只弄一副牌,未雨绸缪一些,弄个五六副放着总是应该的,逢年过节她也可以自己玩嘛!这样一来刻印才是省时省力的最佳选择,最好是能把版买下来,以后加印也就方便了。
如此一来,她就只好拜托魏举人了,毕竟身边就认识这么一个擅画的,还对刻印的笔法要求头头是道,最难得的是正经接点生意的,要他出手并不难,只需要单纯的金钱关系,所以何必舍近求远往外找呢?
待她找了魏举人,他听说了她几个游戏娱乐的设想,倒是觉得大富翁很有趣,他几乎本能的觉察到了背后的问题,直接问出了,“游戏的结局岂非赢家通吃?”
司湉湉当时为魏举人的敏锐感到惊讶,但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背后的经济道理,一来她不能说得很清楚,二来以魏举人的敏锐,肯定是能看出这背后蕴藏着的知识体系,这又容易让人怀疑她今年前,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是怎么知道这样偏门的知识。
于是她只好回复这是个游戏,她只是定下了规则,至于能感悟到什么,说不准也是千人千面。
要她来说,魏举人这样的人尤其适合做审计工作,对数字和经济敏感,有有着打官司的爱好,实在是很适合做个巡查什么的,就是以她浅薄的了解,这个世界的官府架构,并没有这么明确的位置。
何况魏举人只是个举人,他想要在中央任官,起码要中了进士才有商量的余地,在科举未竟前,这一切都是空文。
现在魏举人的图已经交给了印坊,她已经交待了印坊送去木匠那里,等到和木牌贴好之后,和她要的几架木屏风一起送来庄子。
司嘉音听了她的构想,倒是对她的百花之主游戏有几分兴趣,当即就问了起来。
真会挑啊!司湉湉觉得以表妹的想法,是觉得这个游戏听起来文雅才有的兴趣,但是么……这是国王游戏啊!只是她觉得叫国王多少有点刺激眼球,容易被人抓着说事,规则就变成了这样——
各自在签筒中抽出花签,以抽到的花名代称,然后拟定规则,或文或武,划拳飞花令、连章摘句,哪怕是去外面揪了野花野草斗草也行,比拼出一个百花之主。
这位花主可以指定某花或者某几种花,答一个问题,或者是做一件事,待事情结束,又重新开始游戏,得出下一个花主。
你要说新鲜也不新鲜,拈花名是本就有的游戏,中间的游戏也不出奇,后面也只是缝进来一个真心话大冒险。
但是这真心话大冒险……在现代玩得就刺激了,在这里刺不刺激也只能看玩家的分寸感,可是既然都要真心话大冒险了,总得有挑战才有趣,所以也不会太平和。
刘妈妈陪坐一旁,听得颇为投入,和老夫人派下来的老人不一样,她是司嘉音母亲的陪嫁,在南边的时候就跟着看过不少闺阁游戏,因此丝毫没有觉得反感,还饶有兴致的问她,“那个官匪杀又是什么?”
“这个啊,起码要六七个玩,抽牌确定身份,有人是匪,也有人是捕快或者大夫,余下的是平民。匪每天晚上杀人,捕快可以查阅一个人的户籍判断是民还是匪,大夫手里现成的有两种药,一瓶救人一瓶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