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天,但从燕家到李家根本不需要走这么长的时间。
那就是说——迎亲队伍在故意绕远路。
想清楚这一点,燕玲背后又冒出冷汗,自从在燕家,新郎不来接亲,她就隐隐约约的感到一阵诡异,而现在,这种诡异更甚。
“婆婆,新郎总该来了吧,不然我和谁拜堂?”燕玲说道。
没想到喜婆又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道:“娘子,我都说了公子今日身体抱恙,委屈你了……”
“那我和谁拜堂?”
问完后,燕玲透过盖头看到小叔子抱来一只大红公鸡,那只大红公鸡正直盯盯的看着她。
难不成……
燕玲感觉整个人都浸在冰水里,浑身冰凉。
为什么,她要和一只公鸡拜堂!
“不,我不要……”燕玲哽咽道。
“姑娘,踏入李家的门,你已经是李家妇了,新妇不听话是会付受到惩罚的。”喜婆冷冰冰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燕玲心里一阵冰凉,额头上渗出冷汗。
她内心深处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但事到如今,她再不能回头。
燕玲也只好以李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燕玲心中默念。
“有请新郎!”喜婆喊道。
李家丫鬟递上来一根长长的红绸,中间有个大红花球。红绸一端被燕玲握在手上,另一端绑着大红公鸡。
惊悚的是,在听道有请新郎时,大红公鸡竟然突然叫了一声。
好像是在回应一样。
喜婆继续道:“润下践行,承我丰盈,望新人恩泽他人,方成大德,愿家风流传,万古不衰!”
于是新郎新娘双方正式进场。
深夜里,一场诡异至级的婚礼便开始了。
进入拜堂前,燕玲要先跨马鞍,“新娘迈步跨马鞍,夫妻平平安安!”
跨了马鞍,还要跨火盆:“新娘跨火盆,大人养小人!”
接下来,便是进入正堂。
燕玲走进正堂,只觉火烛昏暗,正堂空旷,阴风阵阵。
而且让燕玲险些尖叫的是,正堂中间的案桌上还放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猪头。
燕玲浑身发抖。
猪头不是祭祀用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礼上?
透过盖头,燕玲又看到了分列两侧的李家人,明明是婚礼,李家人却全都表情肃穆,不苟言笑。
而尽头,她的婆婆公公端坐高堂,中间正是那一颗血淋淋的猪头,前面还不合祖制的烧着两短一长的香烛。
但他们好像并不在乎,她那公公反而面带微笑,笑吟吟的看着她,眼底好像带着巨大的热枕。
与周围人的肃穆强烈违和。
接下来便是撒吉祥,向来宾和新郎新郎撒上喜糖,桂圆,花生等物。寓意着撒出吉祥,撒出安康。
丫鬟们向空中抛撒,喜婆喊道“一撒荣华富贵。”
燕玲再往前走一步,丫鬟们继续抛撒,“二撒金玉满池堂。”
再走一步,最后一撒,“三撒丹凤朝阳大吉祥。”
至此,撒吉祥的仪式结束。按理说,这应该是整个婚礼中最热闹,最开心的一环。
但是在李家,这个环节却全程死寂,死气沉沉。
仿佛来宾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葬礼。
在李家,成婚还要念誓词,丫鬟将婚书递了上来。
本该是新郎新娘两个人一起念的,但谁也不能指望一只公鸡开口说话。
燕玲只好自己一个人读出誓词,连带着新郎的那份: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
“今燕氏嫁为李家妇,当与君天上地下,瓜瓞绵绵,白头偕老,生死不弃。如有违反,妻若负君,便是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至此,婚书念毕。
在念的过程中,燕玲冷汗涔涔,双手几乎要握不住那一纸婚书,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尤其是念到“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无轮回”的时候。
这张婚书为什么都在说她背叛了夫家会受到什么惩罚,怎么半点没有提到夫君负妻会怎样。
这完全就是一张不对等的婚书。
但高堂上的公婆却好像没有察觉这个问题,也没有听到她战战兢兢的声音。
公公依挂着微笑,满意点头,像个只会微笑的人偶。
婆婆端坐高堂,明明是大家主母,脸上却有深深的苦纹。
端庄肃穆得好像一座麻木的雕塑。
丫鬟拿上印泥,燕玲只好颤抖着将大拇指抹上印泥,然后印在那一纸婚书上。
接下来,便是婚礼的最后一个仪式——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