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1 / 3)

韫棠也未想过,有朝一日与裴晗重逢在此处时,会是如此情形。

阳光洒落亭间,亭角悬挂的风铃折射出金色的光。

亭中的年轻君王着一身玄色常服,其上以金丝银线绣成龙纹。这等式样韫棠在女官考选的书案中见过,当时记得,眼下已忘了个干净。

韫棠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在想这些。

“臣……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虽为宫中女官,但今日是来大长公主府赴宴,韫棠亦未着官服。

她的礼数分毫不差,裴晗的目光带了些探究意味。

四年前他离京时,韫棠一向更为偏爱素色的衣衫,宛如初春的花朵,未到盛时。

后来他回到京城,与韫棠再相见,她多以官服示人,沉静淡然,公事公办的模样。

而今日——

眸中惊艳一闪而过,倒是难得见璇儿如此盛装。

却不是为了来见他。

“坐罢。”裴晗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是何情绪。

韫棠思索片刻,道:“臣女不敢。”

她早已猜不透裴晗的心思,不愿在此久留。

采桃被远远留在了亭外,踮着脚想要知道亭中情形。

隔得太远,她只能勉强看清小姐行礼的身影。陛下不知与小姐说了什么,她眼睁睁看着小姐整理裙摆,坐到了陛下对侧。

侍女为韫棠上了一套白瓷描摹牡丹的茶盏,又恭谨地为裴晗添了新茶。

石桌上摆了几碟茶点,样式不多,胜在精致。

裴晗似乎有自己的事在忙,韫棠落座后他便凝神在读手中案卷。

他今日束了白玉冠,沉静时侧颜温润如玉一般,仿佛方才不动声色的威压只是她的幻觉。

又或许,韫棠想,那慑人的气势不过是上位者的寻常。

此处偏僻,倒不必担心有生人看见。

韫棠低头整理衣摆,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席上难熬,还是与裴晗在此处枯坐更煎熬。

空想了一会儿,韫棠干脆端起茶盏饮茶。

茶色呈浅黄色,香气清鲜,味甜爽。韫棠无事可做,细细品茗下来,只知道是外间贡茶,说不出门道。

外祖父好茶,致仕后最爱的便是烹上一盏清茶,邀二三旧友对弈。

亭中极静,偶尔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韫棠眸中倒映出君王模样,恍惚间她都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不知坐了多久,外间熟悉的说话声惊醒了韫棠。

“陛下。”有侍卫上前请示,裴晗目光仍在案宗上:“让人进来罢。”

来的是韫棠的贴身侍女采梨。

行过大礼,采梨对韫棠道:“小姐,该开宴了,夫人让奴婢来寻小姐。”

有理有据,韫棠起身道:“陛下,恕臣女告退。”

裴晗抬眸看她,这次倒未如何为难:“好。”

直到走出翠影亭许久,韫棠仍没有什么头绪。

采梨和采桃一左一右伴在她身侧,对陛下之事不敢有任何言语。

韫棠轻轻松口气:“方才幸亏你机灵。”

采梨道:“奴婢是见小姐和采桃迟迟不回,所以想着来老地方寻小姐,没想到……”

采桃心有戚戚焉:“真是吓死奴婢了,谁知道陛下会在亭中,陛下——”她住了嘴,在采梨眼神示意中不再多说。

“今日之事,切莫对外人提起。”

“是,小姐。”采梨和采桃知晓其中轻重,对视一眼点头。

回到席位上,正赶上宴席将开宴。

安氏道:“韫棠去何处了,我正想着人来寻一寻你。”

“有劳母亲费心。席上待得有些闷,我不过去附近走了走。”

安氏并未多心,姜婉棠道:“长姐做事有分寸的,母亲不必多虑。”

席上尊位仍空着,韫棠道:“大长公主还未至么?”

“大长公主前时已来过,说是有要事在身失陪一会儿。方才不见你,大长公主还特意问起。”

韫棠低头一笑,饮了口茶掩饰。

又坐等了一阵,乐平大长公主凤驾才姗姗来迟。

宾主分见过礼,大长公主道:“开宴罢。”

“开宴——”

随着内侍响亮的一声传唤,丝竹管弦之乐渐次而起,流水的珍馐送至席间。

大长公主凤座之下,男宾在左,女宾在右。

没有人会多嘴问起大长公主迟至,推杯换盏间,气氛一片融洽。

韫棠见到章家的兄长,举杯微晃,熟稔地打过招呼。

章铭轩满饮下杯中酒,对妹妹和善一笑。

放下酒盏,韫棠这才发现兄长身侧坐了个年岁相近的陌生男子。容颜清俊,看上去温和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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