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福寺(1 / 2)

“怎么了?”

采梨跟在她身边多年,处事素来沉稳,亦不是眼皮浅的丫鬟。

烛火摇曳,韫棠随她在光下一瞧,一时也不免微怔。

小小的一方桌案上,这第一匣中是成套的赤金嵌羊脂白玉的锦绣头面,样式新巧,手艺奇佳。至于用料都不必细看,就知是一等一的上乘名贵。

第二匣较第一匣小巧些,里间是一支金累丝嵌三色宝石的并蒂海棠步摇,繁复精美。不夸张地说,上头的宝石随意单取一块,作一支发簪的主石都绰绰有余。且这支步摇配色虽绮丽,却绝不显艳俗。海棠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小姐……”

韫棠在采梨面上见到了担忧。纵然西南盛产玉石,但景王世子出手未免太阔绰了些。

“好生保管,下次回府时带回府中。”

“是。”

采梨合上锦匣,没有将这些饰物放入韫棠的首饰匣子,而是谨慎地将其锁入了放置钱财的箱子中。

落锁的声音清脆响起,韫棠轻轻叹口气,但愿只是她多心了。

……

翌日辰时中,宁逸尘要去拜见庄慧太后,邀了韫棠作陪。

这属尚仪局应接贵客的分内事,韫棠放下手中庶务,道:“世子稍候。”

她与刘司宾交代了几句,而后携了林乐澜一同出门。

“世子殿下这边请。”

尚仪大人语气颇为客气,林乐澜悄悄竖耳听着前边人的交谈。

“本不想此时搅扰你的。只是太后娘娘昨日晚间才定了时辰请安,孤来不及提前知会你。”

“世子言重了。”韫棠不动声色,“太后娘娘一早嘱咐我等,要好生应待贵客。”

这个时辰天气还算舒爽,将宁逸尘送至慈安宫外,太后身边的女官已在此迎候。

韫棠道:“我们便先告退了。”

宁逸尘笑道:“好。”

迎着光,清贵公子笑容和煦温柔,林乐澜瞧着都替自家尚仪大人捏了把汗。

“走吧。”

“是。”她当然不敢多嘴,很快随韫棠离开。

“世子请。”

宁逸尘礼貌颔首:“有劳林姑姑。”

慈安宫正殿内,宁逸尘恭敬对太后行了大礼:“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快起来,赐座。”

“谢太后娘娘。”

待人坐定,庄慧太后温和道:“你在京中两日,住得还习惯否?若有何不周到之处,只管告诉尚官局就是。”

“劳娘娘挂念,宫中一应安排甚是周全妥帖,臣深感天恩。”

虽是场面话,从宁逸尘口中说出却格外诚恳顺耳。

“你母亲在家中,一切可还安好?算起来,哀家与她都有二十余年未见了。”

庄慧太后与景王妃曾是闺中密友,感情深厚。后庄慧太后被指婚给了还是宁王的先帝,景王妃则嫁去了西南,二人时有书信往来。

前年宁逸尘在京中扳倒景王侧妃的局,正是得益于庄慧太后暗中相助才能如此顺利。

“一切都好,母亲也时常惦记着娘娘。”

时机合宜,宁逸尘身边的竹怀上前几步,呈上了礼单。

“这是家母与景王府的些许心意,还望太后娘娘不嫌简薄。”

庄慧太后身边的女官接过,略略看一眼,礼单之上有千年人参两株,五百年的人参六株,雪莲十朵,这些皆是产自西南的圣物。相衬之下,那整整铺满数页礼单的金玉宝石都显得平凡无奇起来。

如此丰厚的贡礼,一是表明景王府的恭顺之心,二亦有请庄慧太后多多照拂之意。

宁逸尘陪着太后说话,知晓如何能讨这位后宫之主欢心。

“……家母还提到,这京郊的千福寺最是灵验,让臣有空为她参拜一二。”

千福寺声名远扬,景王妃又是京城中人。

此话唤起了庄慧太后几分回忆:“哀家与你母亲及笈时,亦曾结伴随家中同去过。”

彼时虔心求的是姻缘大事,如今回首,虽历尽千帆,于家族已算是圆满。

“千福寺在京郊南山上,一来一回总要一日。”庄慧太后算着,“你身边人未必识得路途,还是该有人作陪才好。”

林嬷嬷会意:“老奴明白。”

宁逸尘恭敬一礼:“多谢太后娘娘费心为晚辈周全。”

“不妨事,你且坐下。”

……

“去南山?”

尚宫局值房内,韫棠原本与五位尚官商讨嘉会节夜宴,冷不防接到了这道懿旨。

“是。”传旨的内侍道,“景王世子殿下有意去千福寺礼佛。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要请一位尚官大人作陪,思来想去便选了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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