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仙界礼法,神君正妃在嫁入碧落极宫之前,须得入天界玉衡宫研习天上的规矩,大到要如何做一位合格的女主人,小到如何行礼、如何受礼才能合乎体面,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至少要持续三个月。
怕凤翊宸远离故土觉着孤单,阿烿几乎与她同吃同住,虽然课程无聊了些,也没什么实用性,也好过这段时日不知该如何面对珩光。请辞信笺已经递了上去,长垣连看都没看就丢到了一边,还说什么果然是个没定性的。预想到长垣的脾气定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自己既然决定了也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暂时还未找到合适仙倌接替,好在布霞不是什么繁忙的差事,三五日去一回也够了。慢慢等到碧落极宫大喜日子也无妨,毕竟阿烿答应过公主至少要见证大婚那天的喜乐。
“真是一段奇遇,修罗族已经绝迹十万年了,我还以为这个族群是被杜撰出来的。”凤翊宸咋舌感慨。她身着七位织女赶制出的天绣华服,银河尘埃所制的发冠熠熠生辉,她在摇曳的烛火下有种摄人心魂的美丽。
“若不是我们的闯入,或许绵绵此刻还能好好活着……”每每想起这段往事,阿烿还是心恸得难以呼吸。只是如今已经能对人谈论起,自己也在慢慢淡忘伤痛。
“你觉得那是好好活着吗?”凤翊宸不认同地打断,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摇晃,“没有自由被禁锢在永恒之中,整日里面对的只有痛苦回忆,这是折磨。若不是你,她或许永远都不能够与自己和解,逐渐从过去解脱。是你,点燃她黑夜里的孤灯。是你,给了她重新向往明天的希望。”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段长篇大论,阿烿听得都愣住了。
“想什么呢?”凤翊宸嘟起嘴,表达着对阿烿走神的不满,“都不理我。”
“觉得有你真好。”阿烿笑着抱住了她。
“还有呢,那个叫穆如的俊俏男仙,他去归墟就再没回来吗?”说起这话的时候,凤翊宸眼里闪烁起了八卦的光芒,就差盘瓜子边听边嗑。
“我在蓬莱洲上见过穆如一次。只记得我抓着他一直哭,现在想想都脑仁疼,每次都在他面前哭得那么狼狈,他又该笑话我了,”阿烿想想都有些后悔,“哦对,他还答应要跟我一起永远记得绵绵。”
“就没啦?没说下次什么时候见?”凤翊宸有些失望。
“他总是神出鬼没的,我都习惯了。”阿烿不紧不慢地喝口茶,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
“那阿烿喜欢他吗?”凤翊宸掰正阿烿的脸面朝自己,仔细地探究她的表情。
“自然喜欢啊。”阿烿不假思索。
“唉,不是喜欢我和绵绵的那种喜欢,”凤翊宸一脸我就知道的憋屈神情,无奈地拍了拍脑门,“或者说,穆如这个人和我未来夫婿两个人你是怎么看的,对他们是怎么个喜欢法?”
“都挺喜欢的,但好像还是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凤翊宸孜孜不倦地引导。
阿烿歪着头思索了下,说道:“珩光是亲人是兄长,我敬他畏他。穆如是朋友。”
凤翊宸期待的眼神瞬间熄灭,小声嘀咕着:“当我白问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如你再同我讲讲你和珩光的初遇吧,越详细越好。”
“没,可这段故事我都讲三四遍了,”阿烿对她的好奇有些苦恼,“实在没有什么细节了。”
自从那日宴会结束,凤翊宸折返回去说要验证什么,就一直怪怪的,不管阿烿怎么询问她都守口如瓶或者岔开话题。好像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变得对珩光的过往格外感兴趣,阿烿只当她接受了这场婚姻,想多了解未来夫婿,也没多想。
她不复从前的随性肆意,看不到半点从前的嬉笑怒骂都展现在脸上的孩子气。她好像不太开心,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便勾起唇角也是戴了一副冷漠礼貌的面具,笑意不达眼底。
这温和又疏离模样,好熟悉。阿烿心头猛跳,突然有了个不贴切的联想——居然觉得像珩光。
“我也还是那个问题,”凤翊宸一手托腮,一手无序地敲击桌面,“天地孕育万物,即便穷山恶水如恶鬼界,也有夹缝中艰难求生的族群。为什么灵气充沛的偌大水泽榕岛当时只有你一个精灵?”
“不记得了,遇见珩光之前的事情。那时太年幼,甚至连模模糊糊的印象也无。”这个问题阿烿也不止一次地思考过,想破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大抵这就是命运的神奇之处吧。
听了这话,凤翊宸噗嗤一声笑起来:“话说得老气横秋,在我眼里,你如今也是个不足两百岁的幼鸟呢!”
“说来真是奇怪,阿烿你总给我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要不是算算年纪不对,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父王的私生女了!”
听着她脑洞大开的玩笑话,阿烿恍惚间觉得她好像恢复了一丝从前神采。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珩光卷帘进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