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天帝陛下杀鸡儆猴的这出戏且有的演呢。”
凤翊宸的笑容落在珩光眼中,无比刺眼。
她知道珩光心里怎么想的,却半点不打算收敛,反而笑得愈加放肆起来。
对于这位夫人,珩光即便心里再厌烦,偏生她身份特殊,确是一块儿拍不得打不得的豆腐。如果是平时的他,自然不会被这直白的激将法影响半点,可眼下……
他暴起用力捏住女子养尊处优的手腕,将她抵在屏风上,尽管没用上全力,细嫩的皮肤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别说凤翊宸被吓到,就连长垣也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珩光,没有第一时间伸手阻拦。
“别让本君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他红着眼,第一次毫不遮掩的将心中的阴鸷与狠辣表露在脸上。
凤翊宸有些不适地瑟缩回手腕,尽管后怕,但没有什么比发现终日里带着假面过活人唯一的弱点,更让她此刻暗暗惊喜的了。
人,只要有弱点,便不是不可击破的。
当初选择大张旗鼓地将阿烿二人放走,凤翊宸也是存了三分试探的心思。
“收起你那套无用的恐吓,人是我放的,怎样?如果你真放得下我凤族的助力,又怎会受我父王掣肘被迫娶了我?既要也要,贪心至此,你凭什么?”
若说她之前的笑容只是存了不怀好意的心思,那么眼下就是明晃晃地挑衅,想要看看这个人究竟能够被激怒到哪一步。
珩光被她踩中痛脚,一时额上青筋跳动。
“天帝。”长垣在珩光有下一个动作之前及时开口,示意激烈争执的二人眼下并非是个好时机。对这种无聊的热闹,他半点都不感兴趣。
短短两个字,犹如一盆当头泼下的冷水,瞬间浇熄了珩光冲到脑门的怒意,清醒了不少。
想起她那位嘴脸贪婪的父王,珩光眼底不由自主浮上一丝不屑。有所求之人,最好拿捏,更何况是一个贪心的老凤凰,等待时机成熟之时,自有一千种方法、一万种方法要凤族偿还如今的僭越。
凤翊宸所做种种,不过是不情愿被父亲控制,终究一个女子而已。
天地万物皆会臣服,无人可阻。
他甩开已经被捏出血印的手腕,从鼻腔冷冷发出不屑的声音。
“滚出去。”
“行,那臣告退。”凤翊宸也不恼,揉了揉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微凉麻木的掌心,提起裙摆略略屈身行了个根本不标准的臣礼。
她的不恭顺恨不得写在脸上,从来也未有一刻把自己当作珩光的妻子。
今次让珩光吃瘪,她说不出有多快活,噙着一丝明媚笑意与长垣擦身而过,留下一阵霸道香风钻入身后人的鼻腔。
长垣抿抿嘴,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眼前面色阴晴不定的珩光,觉得有些疲乏无趣。
竟有些怀念从前于断霞崖对弈的日子了,微风穿啸林间,飘扬竹叶发出簌簌声犹在耳畔,仿佛闭上眼就能回到那天。
“长垣,本君方才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珩光开口,觉得这话多余,自己贵为天界之主委实没有必要去跟每个臣子解释。
“臣……明白。”这是他第一次,在无人之处仍旧以臣下自称。
“……长垣。”对于他言语间的生疏,珩光一时还没能适应。
“这是玄清娘娘让,让臣呈递给天君的 。”长垣后撤一步,屈身双手呈递上一个漆黑的绝木匣子,“还有一句话。”
师傅,尊号玄清娘娘,仅存于世的榜前神族,是伴随神界首尊犀奉一同长大的侍女。她的法器是一张铜镜,名曰温梦故镜,传闻可于其间洞见天地,前尘过往未来之事皆在其中。绝木匣子,还有极强禁制,师傅究竟是何意……眨眼间珩光心中思绪千回百转。
“什么话?”
“既种恶因,便生苦果。”
长垣双眼明亮,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帝君。
珩光的心不由得突地一跳。
师傅一向喜静,难道是前些日子征讨青丘之事被她知道了?不对,师傅已见惯了六界动荡之事,从未有过干预,难不成是……
别人或许不清楚素来离群寡居的玄清,但珩光曾在幼时长伴于她身侧,最是了解。她眉眼极美总是神情淡漠,大多数时候总是提不起兴致,懒散地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如果说,玄清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在意的事情,那就是晒太阳,准确来说是看太阳。她总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炙热的火球,日复一日。
珩光伸出手想再问些师傅的近况,伸出的指尖只触碰到宽大的袖袍,心中滋味奇特,好像片刻之间有什么一同流逝在指尖了。
“长……长垣。”珩光唤道。
长垣走到门前,顿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玄清娘娘已经有了五衰迹象。”
珩光内心震动,师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