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1 / 2)

谢琅垂眼,长睫掩下诸般情绪,倒是立在一旁的江随开口:“他清幽隐居惯了,哪里喜欢热闹……”

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郁岁瞥了眼红衣如枫的青年,江随面色薄白如纸,比她这个久不见天日的人显得还要苍白。

“二师叔,有病治病。”

江随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看下面那些义愤填膺等着处决你的人,哪个没有病?”

就好像她杀了他们的爹娘。

十七前师姐妘妙被迫献祭也该是这样的场景吧,那时江随云游在外,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郁岁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她试着挣扎了一下,谢琅真是大公无私,绑得还挺紧。

她淡声道:“他们想杀我,不是因为我有罪,而是因为杀了我,才能显得他们清白。”

江随不再言语,推着谢琅退到一旁,随后裴如影当众在弟子名册上划掉她的名字,宣告道:

“背叛之人,逐出我宗。按门规当卸剑,受戒鞭,废除修为。”

至此,昀天宗再也没有大师姐郁岁,只有与魔修勾结的叛徒。

下方有人叫好,一看就是别的门派曾在会武时被郁岁打败过的人,反观昀天宗的弟子,以小师妹郁妙为首,个个面容冷肃。

大师姐天生反骨人人都知,但就是这样的人也曾在试炼中庇佑过同门。于情于理,不该落井下石。

裴如影收好名册,交给长老,宋阳有些迫切道:“尊上,该卸剑了。”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裴如影不忍道:“修罗和菩萨已经认主,那是师姐的东西,并不属于昀天宗,既然师姐选择了她,不必拿回。”

宋阳心生不悦,还欲再说,又怕自己的目的太过明显,转念道:“为表公正,鞭刑不如由我代为惩戒。”

江随冷哼一声:“你就公正了?”

可在场的除了宋阳,没有人真的愿意对郁岁动刑,鞭刑之重,九鞭就足以废掉一个人所有修为。

当初在裴如影的生日宴上,郁岁不过是挨了三鞭就断骨流血,元气大伤。

日头正盛,锈迹斑斑的诛仙柱也似镀了层金,宋阳又命人用捆仙索把郁岁拦腰绑在圆柱上,他到底是忌惮她,绑了双手还不够。

郁岁面容冷淡,她就是那种临死了还能谈笑风生的人,从小到大,她这一生所畏惧过的,只有在意之人的离去。

鞭子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皮肉绽开的声音让观刑之人倒吸一口冷气,少女胳膊上的鲜血汩汩而流,她疼得细汗淋漓,偏弯起唇角道:

“代掌门,红鸾是你害死的。”

宋阳神情微变,又一抬手挥向她的脸颊,鞭子带着劲风拂面,郁岁半边脸都浸在鲜血里。

疼,疼得快要死了。

她咽下喉间腥甜,嘶哑着开口:“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你害死的。”

少女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可在场都是修士,都能听见。

宋阳最怕的就是把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公之于众,他握着鞭子走近,掐住郁岁的脖颈,让她不能出声:“孽徒,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郁岁只是看着他,眼珠乌黑,像沉在冰里的墨,似乎在说:杀了我,你永远也找不到修罗和菩萨。

宋阳很快恢复了理智,松开她,原本想要阻止的谢琅也放开了袖中紧握的手。

郁岁艰难开口:“代掌门,请你凑近一些,我有话要说。”

众目睽睽之下,宋阳不信她能插翅而飞,又见她被绑得严实,还受了重伤,便放松警惕弯腰靠近她唇边,想听到关于那两柄剑的下落。

头顶有乌云飘过,遮住了炎炎烈日。

“啊!”一声痛呼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诛仙柱前,身穿紫色华服的男人捂着脖颈,指间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坠滴。

宋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就在刚才,面前这个看似毫无抵抗力的少女摘下了束发的玉簪,狠狠插入他颈间。

若是寻常的玉簪也就罢了,偏偏这是已飞升的玄真仙子留给贺兰安,贺兰安又转送给郁岁的。

玉簪上有玄真留下的禁制,自然与普通俗物大不相同。即便杀不死宋阳,也能断了他的修仙路。

奇怪的是,少女的双手明明被捆仙索绑起来了,她是如何逃脱的?

谢琅是第一个去看郁岁手腕的人,捆仙索是他绑的,虽然没有绑死,但也绑得很紧,只留了一线生机。

少女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没有人注意,她在激怒宋阳的同时,发狠地扭断了自己的右手腕骨,致使脱臼。

这样,被绑的左手就能借着空隙挣脱出来,抓住时机对宋阳使出致命一击。

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活着下诛仙台。

谢琅的心莫名疼起来,他红着眼眶去看近在咫尺的少女,郁岁唇边染血,笑容却是前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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