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中琐事,已了。”
说话间,来一人,但见他:头戴星冠,身披鹤氅,两道剑眉浓似墨,斜飞插鬓,一双鹘眼明于电,直射侵人,膀阔腰细,风流倜傥。便是赫赫有名天狼星君,即刻下界做帝王。正所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何况神仙耶?
天狼星道:“拜见金母夫人、太阴大人,吾前来辞别。”
太阴君道:“恭贺。诗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只愿安好顺遂。”
金母浅笑不语。
天狼星道:“借君吉言。”言罢,驾鹤而走。
西王金母问道:“如何?”
“是非功过,千载难评。至真至纯,至情至性,安得之易乎?”
西王金母听这话,突然笑道:“至真至纯倒有,可惜你便刚刚才撵了她,又何必惺惺作态。讽我行事做派,又何尝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前以姐妹相称,后又冷眼旁观,再怎么至情至性,也禁不得这般。有道保不准哪日受骗上当,一朝上当便是人骗人,人又骗人,哪里找至真之人?真是被你害惨了去。”尔后一笑不停,竟笑出些泪花来。
太阴君冷脸,奔走而辞。
春寒未半,一日洛水神女随巫山神女同游,不觉逶迤闲至不悔崖。远远踏雪来,只瞧着几枝光秃秃黑色树杈子,近时才忽觉暗香袭人疏影曳雪。残红褪了冰霜,永恒化作洁白。原道,白雪之白、白梅之白混在一起,一时心乱了,便分不清了。
洛水神女吟诗道:“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手拢着一朵白梅,拨掉白梅上沾的几丝新雪,又道:“梅之香,再香,也得凑得近了些才能闻得真切,品得出是什么叫做暗香疏影,若离得远远的,便什么也闻不得了。”
洛水神女瞧着手中绽放的一朵白梅:“可我偏偏又讨厌这雪,压在花的枝头,教不得好好绽放。可也是这雪,便压在梅花的枝头,让人才注意到了这花,欣赏她的几分傲骨,再接着又发现她清丽芳华,闻到她的清肃幽香。”
巫山神女道:“便是如此了。梅与雪,本也是相生之物。”
洛水神女放开手中白梅,转身浅笑道:“相生之物,却也相克。尤以最相生之物,成最相克之物。”裙裾在雪地上缓缓流转,衣痕掩去了走向巫山神女的脚步,“那日,你命梅花仙自去游走,却不想半道遇上了一道黑溪。溪间群狼环伺、荆棘遍地,更有一位仙君,我瞧着熟悉,巫山,你可知此人是谁?”
巫山神女神色未变,不语。
“若没有这些琐碎之事,他们本也算是一双佳偶,便是可惜了,天意如此。难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洛水神女细细探问,“当日竹仙君之仙逝,旁人不知便罢了,巫山难道也不知么?“
巫山神女幽幽冷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已是仙逝之人,还求不得安宁了么?何必抓着不放。”
洛水神女止笑,道:“无辜枉死,平白受冤。仙逝之人,如何安宁?”
巫山神女听这话,眉宇间染上一抹愁色,依旧冷道:“洛水,你我相识数千年之久,好言奉劝,何必因小失大?”
“便是相识千年,你深知我之脾性,又何必瞒我至今?当日之情形历历在目,天狼星君以其无礼于竹仙君,而后恼羞成怒,竟一剑斩竹仙君之剑下,顷刻身死道消,金母夫人却只字未闻,反助其遮羞……”
巫山神女出声打断道:“洛水,你不必再言。今日出行,旧事不必再提。”
洛水神女道:“巫山,你这般何意?”
巫山神女一叹,:道“洛水……习棋,可静观天地方圆之象,星辰分布之序,山河表里之势,领悟阴阳动静之理,风雷变幻之机,人事之盛衰,春秋生杀之权。”
“而天地之大,本如棋局,只有恢恢乎其之间兮,才能游有余而不乱方寸。凡事循环往复周而又始,冥冥之中自有结果。若强行干预别人的因,也会乱了自己的果。天界、人界,便是身不由己者……”
巫山神女方觉察到失态,道:“权当我今日失言了吧……但洛水,你该明白的。”
“是,我该明白……可终归太过无情……”
“洛水,今日尤有大事发生。你我不论如何,也是该前去送行一番。”
“也好。”
二人如来时般并肩而行,向着前方白茫茫,二人心境又该如何?可还能再向小时般,飞奔在雪地上,茫茫无垠,一身新衣嘻嘻闹闹,简单纯粹。
也许雪是该下的大一点,再大一点……以示让雪兆丰年之无上天意,也让有些在被雪遮住看不到刀尖的地上翩翩起舞的人,更多些勇气,直面这些未知的惧怕。
只剩下雪白茫茫的……一片,无数都淹没在雪里,无论人,还是事。
千年后,往生之界。
梅花仙朝西望,直看得泪眼涟涟,哽咽无语。一双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迷人眼,两叶爱河未干、恨海难平风月眉。直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