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至,各家都收到了沈平承夫妇送出的月团并纷纷回赠了小礼。
夫妻俩起了个大早,挑了几家亲近的去拜访,容纾难得露面,那几家的夫人都抓紧时间巴结。
容纾也大方地与夫人们交好,并约了夫人们有空去沈园小聚,短短半天,容纾交到了不少朋友,但也因为打牌又输了不少银子,还好沈平承带够钱了,不然还不够容纾输的。
拜访完各家,沈平承立即张罗着晚上要带容纾上街玩的事情,本来有些疲累的容纾立即精神焕发。
——
每年八月十五中秋节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热闹得不像话,叫卖美食的阿嫂、售卖工艺品的阿叔将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的。
平日里马车可到之处,今日完全行不通,才到城南的闹市外,沈平承便吩咐邢生停车。
沈平承一边扶着容纾下马车,一边对着邢生吩咐着,“我与夫人去春醉楼用膳,你一个半时辰后到此处来接我们!”
“好嘞丞相!”
这时,沈平承从袖中摸出一小袋碎银丢给邢生,“拿着银子去给自己买点好的犒劳犒劳!”
得到了如此多的意外之财,邢生乐得连连道谢。
……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杂耍艺人们在街边展示各式奇技,风雅的一口吹二笛,豪放的胸口碎大石,无论是何种奇技,都能引来围观的看客们的喝彩与打赏。
舞龙与舞狮在高台上你争我斗,待舞龙与舞狮下的师傅吹出一片八尺高的火焰,便将看客们的情绪推向最高点。
容纾看得欢喜,沈平承便也大方地为艺人们投了几枚铜钱。
闹市摩肩接踵,沈平承小心牵着容纾的手穿越人群,往春醉楼走去。
中秋佳节,去春醉楼吃酒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得亏沈平承提前五日花了大价钱订了个酒厢,不然指定挤不进来。
两口子由掌柜引至三楼最大的一间酒厢,名为“终成眷属”。
容纾见那名,倒是一笑,这酒厢她先前点过,分明那时候还不叫“终成眷属”!
待夫妻二人入了酒厢,一众穿着春醉楼统一样式衣裙的姑娘便端着菜送来了。
菜品被一一摆放整齐后,春醉楼的掌柜又亲自送来了一坛酒。
“郡主,这是丞相特意为您寻的马奶酒!是商队从凉州运送回来的!”
容纾眼睛一亮,她惊喜地看向了沈平承,沈平承对她笑笑,“不止这一坛!”
要知道凉州闭塞,寻常商队可不会经过,想也知道,运这正宗的马奶酒来要花多少人力财力。
掌柜送完酒水便退下了。
“纵使喜欢也少喝一些!你身子还未好彻底!”沈平承遵照凉州人的习惯,取完倒酒,他只为容纾倒了半碗。
即便如此,容纾依旧眉开眼笑,她取来筷子,为沈平承夹了一块岭南特色白斩鸡。
“丞相吃白斩鸡!”
“多谢纾儿!”沈平承心里头美滋滋的,见面前妻子笑容娇憨,他凑过去,厚着脸皮道:“纾儿可让为夫亲一口开开胃?”
正容纾心情好,心底也有了沈平承的一席之地,见他如此期待,容纾还是微微凑过去,在他脸颊上留下一记香吻。
那一刻,沈平承欢喜得骨头都酥麻了,他一边傻笑着,一边吃着容纾给他夹的白斩鸡。
桌上菜肴众多,多是凉州与岭南的菜色,其中一道风干牛肉最为突出。
容纾夹起那风干牛肉,仔细确认那是牛肉后,不免惊诧,“你怎敢吃牛肉?若被发现,你可想过有何后果!”(1)
“律法规定耕牛不得食用,你们凉州人的牛又不用犁田,称不上耕牛,放心吃便好!”沈平承笑着。
容纾亦是一笑。
虽说律法称不得食用耕牛,但凉州人自古便食用牛肉,于是约定俗成此法对凉州人无用。
“你倒是会钻空子!”自容纾在中原生活之后,便再也未尝过牛肉。
“怎是钻空子?纾儿不正是凉州籍贯吗!况且这风干牛肉是从凉州送来的!”
容纾笑意不止,她用手撕扯了一小块咸香的风干牛肉入口,牛肉干而不柴,鲜而不腻,是纯正的凉州风味。
除了风干牛肉,更有烤全羊此种经典的凉州特色。
离乡数年,再品乡味,容纾对故乡的思念愈发深沉了,她吃着吃着竟红了眼。
这么多年,她做梦都想再回凉州悄悄,再在凉州水草丰美的草原骑一回马。
——
戌时悄至,夫妇俩吃饱喝足,伴着酒厢琴室里传出的琴音畅谈天地,从昔日争锋,到细小家事。
戌时二刻,掌柜前来敲门。
“丞相,郡主,快放焰火了!”
“春醉楼的焰火乃是一绝,为夫带纾儿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