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方到沈园时,太阳即将落山,沈园的炊烟已高高升起,一看便知要到晚膳时辰了。
容纾得知宋端方来拜访,料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稍整仪表后便匆匆去到主堂与宋端方见面。
见容纾过来,宋端方立即起身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容纾。
容纾不解地看向了宋端方,“表兄,这是?”
“兵部尚书对凉州设卫一事颇有微词,趁今日早朝又提了一遍!先前丞相与我说了,若是那群人趁他不在京城拿此事来议论,就让我来找郡主想办法!”
“今日我与陛下谈过了,陛下也托我送来这封信,并劝郡主出面干预凉州的事情!”
得知手中的信是盛瑾写的,容纾心里仍然有些许不是滋味,她绷直了唇,心中犹豫不决。
宋端方看出了容纾的踌躇,也不愿意逼她,“郡主,其实丞相与陛下都期盼着您回去,若不愿意,也不必强求,人生在世,顺心最好!”
容纾一笑,“多谢表兄送信过来!既然事关凉州,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待我想出对策,会与表兄说的!”
宋端方大喜,“那我便静候郡主佳音了!”
待宋端方离去之后,容纾坐在堂中,久久凝视着手中那厚实的信封。
说不在意盛瑾,是假。
毕竟自小到大的情谊无价,是世间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良久之后,容纾还是选择打开了信封,将里头厚实的一叠纸取了出来。
与宋端方料想的不同,盛瑾一开篇便是谈论凉州的事宜,容纾堪堪松了一口气,继续读了下去。
信中详细说了凉州与匈奴之间僵持的情况,并阐明了凉州设防与兵卒训练之事近来的情况。
事无巨细,言语官方。
容纾心中的负担轻了下来,思绪也逐渐进入了思考对策之中。
先前沈平承提出的方式固然不错,可终究存在着不足之处,改是必然要改,更是要改得秦家那伙人心服口服,不然凉州被双方不断地拉扯,不仅不能抵御外敌,甚至会削弱本身实力。
“郡主,该用晚膳了!”
容纾还盯着手中的信纸看得入迷,她一边将信叠好,一边起身,“这信保管好,夜里我还得将没看完的给看了。”
“是!”竹枝小心翼翼地将信给收好。
……
即使沈平承离家,家中的饭菜也仍然如往常一般丰盛可口。
容纾一边吃着瑶柱鸡蛋羹,一边思考着关乎处理凉州设防的事宜。
竹枝见容纾眉头紧锁地连吃了半碗瑶柱鸡蛋羹,便知道容纾是在思考如何解决朝堂上的那点事儿。
她倒是替容纾开心,开心容纾总算逐渐走出了昔日的阴霾。
……
用膳完毕,容纾带上盛瑾的信件,去了沈平承的书房,准备写些东西送回去。
容纾来书房的次数不多,就算来也呆不久,这次过来,她倒是意外发现了这书房的细小变化。
譬如桌后多出的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一块与主寝里花色相似的软枕,桌上摆放着的毛笔、笔枕、砚台皆多了一份。
容纾见此失笑,这风景在别人家可真见不着。
书房中笔墨纸砚样样具备,容纾亲自研墨过后才动笔。
沈平承先前提的征凉州旧部训兵并不算妥当,若是能有更为恰当的制度作为托底,定然得以扭转当前这处于下风的局面。
经由几番斟酌,容纾才将心中所想一一写出。
……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之时,独华院的婢女们都回家丁院歇息了,书房里的蜡烛依旧亮着。
竹枝操办完独华院中的大小事务后,才又去瞧了一眼容纾。
只见容纾依旧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持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而她手边已然堆了一叠用过的废纸。
“郡主,都子时四刻了……您快去歇息吧!不然身子该熬坏了!”
容纾这才从事务中回过神来,她冲竹枝笑道:“不必担心我,你去为我泡壶姜茶来便去歇息吧!”
“好……”竹枝得令出去了。
书房内的容纾毫无疲惫之感,只觉得若是自己慢一步,凉州便要多受一分苦。
她如今已不在朝堂为官,能为凉州做事的机会不多了,她必须好好地把握住这次机会……
一刻钟后,竹枝送来了一壶热气腾腾的姜茶与一碟糕点,她手臂上还搭着一条秋袍。
“您今晚吃得不多,竹枝便自作聪明准备了糕点!”
“你有心了!”
放置好吃食后,竹枝绕到容纾身后,为容纾披上了秋袍,她细心道:“多穿些,仔细着凉了!您若是着凉了,丞相指定得指责竹枝照顾不周!”
容纾拢了拢身上的秋袍,笑里满是温柔,“你可不许同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