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先帝之女、当朝长公主盛云霜。
盛云霜是先帝的“嫡”长女——
先帝在位数十年,仅有一位皇后,而这皇后在先帝登基两年后便撒手人寰,未给先帝留下一儿半女。
作为先帝为数不多的孩子之一,盛云霜自小伶俐过人,颇得先帝喜爱,便被计入先后名下,成为嫡出女。
十六岁的盛云霜在先帝的安排下,嫁入了郑家,本以为能与夫君郑锋和气度日,没成想新婚之夜郑锋跑去府外和心上人私会,留盛云霜一人独守空房。
新婚伊始,夫妻二人便吵得不可开交,还曾几次闹到先帝面前。
后来迫于先帝压力,二人圆房生下长子阳儿,阳儿虽然不得郑锋喜爱,但盛云霜教子有方,阳儿恭谦有礼,聪敏过人,更是颇得盛瑾的青眼。
——
盛云霜与好友们分别后回到郑府,照例拜见了在前厅喝茶的公婆后,便往自己的院里走。
刚从国子监回来的阳儿正与伴读分享厨房送来的糕点。
见到母亲回来,阳儿忙上前问好,“娘!”
“阳儿今日可有好好读书?”盛云霜笑着摸了摸阳儿的脑袋。
“有的,国子监的夫子还夸赞孩儿学业有进步!”
“真乖!”盛云霜捏了捏儿子的胖脸。
阳儿又道:“方才爹醉醺醺地回来了……过门槛时,摔了一跤,把脑袋磕破了!”
阳儿早熟,打小便知道自己那不靠谱的爹是个什么德行,他对这个爹也不抱有什么希望,说起这事儿时,他语气分外平淡,丝毫没有焦急与担忧。
盛云霜语气冷淡地应了一声,表示了解,她心底估摸着,郑锋这王八蛋应当是被他最为宠爱的那位小青梅给扶走了,现在指不定怎么翻云覆雨呢。
……
日落昏黄之时,盛云霜的公婆遣人来唤盛云霜与阳儿一同去主院共用晚膳。
原本更了便衣的盛云霜不得不稍作打扮方才带着阳儿去了主院。
怎知,郑锋竟然早已坐在桌边等着用膳,只是他脑袋上还包着药,身上一股酸臭的酒味儿,形象过糟,看着有些滑稽。
“儿媳云霜,见过公婆。”盛云霜朝着公公婆婆行礼。
阳儿跟在盛云霜后头向诸位长辈问好,“阳儿见过祖父祖母……爹……”
虽然郑老太太不喜盛云霜,却极为疼爱孙子,她招呼着阳儿坐去她身边作陪,而盛云霜不得不和郑锋坐在一起。
夫妻俩都神色淡淡,毕竟两看相厌,没当场打起来都算和气了。
郑雍清了清嗓子,动了筷子,其他人才开始用膳。
平日里,盛云霜母子压根不会来主宅陪着用膳,所以,今日郑家二老必定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桌上菜快没时,一向主张食不言寝不语的郑雍忽然说话了。
“听说云霜近来与丞相娘子来往甚频?”
盛云霜轻声应是。
郑雍冷哼,眼底满是轻蔑与不屑,“你难道不知道朝堂人人都在回避沈平承吗?你怎还敢与容纾交往?”
“郡主乃是容家之后,与我是血浓于水的表姐妹,姐妹见面,何关权势利益?”盛云霜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偶尔与公公婆婆呛声两句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怎么和我爹说话呢!”满脸怒气的郑锋“啪”地一声拍了筷子。
“儿媳知错。”盛云霜懒得有什么神情,冷眼看着这一桌子人。
郑老太太冷笑道:“锋儿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尚了你这么个不贤良淑德的长公主回家当祖宗!”
盛云霜默不作声,只为阳儿添了一碗汤。
盛云霜嫁入郑家十二年,这样的情景时有发生,起先她还会与他们争论两句,可如今她已不是二八少女,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看淡,心底也不愿再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多费口舌。
“我警告你,别再和容纾那个牝鸡司晨的祸水来往!”
“她不是。”
“我可听说了,容纾那个祸水先是沾染了陛下,再厚颜无耻地去嫁给沈平承!你可别和她学得那些不检点的伎俩!”
盛云霜先前就与盛瑾关系不错,自然对盛瑾和容纾的事情知道一二,可是……如今他们的事被这么大咧咧说出来了,怕是有人私底下在传此事……
盛云霜轻笑,笑中有着无尽的嘲讽,“那夫君也少去青楼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相会吧!免得惹了家中那位金贵的姨娘不悦!”
说罢,见阳儿喝完了汤,盛云霜取过一块巾子为阳儿擦了擦嘴,向诸位告辞,牵着阳儿走了。
那一家三口面色又青又白。
据说,郑锋当晚在那小青梅的屋里狠狠骂了盛云霜半宿。
——
自从郑锋入职兵部之后,郑府每日都有登门拜访的人。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