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大不小的雷云过后,三月十五到来,那日正好是立夏,也是邢生与竹枝的婚期。
天还没亮透,一向身子懒的容纾愣是撑着起身,并把还在呼呼大睡的沈平承从被窝里揪出来。
沈平承靠没靠样地瘫在床上,他迷糊地眯着眼,借着昏黄的烛火看着早已下床梳妆的容纾。
“纾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平承搂着香软舒适的锦被蹭了蹭,并打了个粗鲁的哈欠。
“刚刚卯时,马上天亮了!”容纾倒是精神矍铄,已经任由叶妈妈帮自己梳了个漂亮的飞仙髻。
觉得早起痛苦的沈平承有些抓狂地揪了揪头发,最后还是在容纾的再三催促下起了身。
两口子在一刻钟后一起走出房门简单用了几口早膳,便出门去操办邢生和竹枝的婚事了。
竹枝原是征亲王府的家生子,如今她脱了贱籍又父母不在人世,主子容纾便是她唯一的亲人,容纾知道她没地方出嫁,便在独华院附近的一个院子里为她布置了一间出嫁的闺房。
容纾过去时,竹枝已经由几个丫头围着梳妆打扮了。
容纾在门边瞧着竹枝穿上红嫁衣,化上精致的妆容,一时眼眶通红。
还是一个眼尖的丫头瞧见容纾站在门边。
“见过夫人!”
众人这才警觉发现容纾站在后头看着,忙一同转过身向着容纾行礼问好。
容纾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容,朝着竹枝走去,待嬷嬷搬来一张凳子,她才在竹枝身边坐下。
“真好……咱们家竹枝可真漂亮!真是便宜邢生那小子了!”容纾握着竹枝的手,半分舍不得松开。
“哪有……”竹枝有些面红。
“哪儿没有?”
竹枝虽说是容纾的贴身丫鬟,坐着些伺候容纾的事情,可容纾待她好,她做的活也不重,看着确实是比寻常丫头白净漂亮多了。
“郡主,您可别打趣竹枝了!”竹枝娇嗔。
容纾失笑,“我怎会说假话?我说你好看,你便是最好看的!”
竹枝心下也因为容纾的夸赞而开心。
竹枝一边化着妆,容纾一边与她说着些体己话,二人从儿时一直聊到长大,房中一时笑声不断。
——
辰时三刻,叶妈妈前来通知迎亲队伍即将到来,容纾方才惊觉时辰不早了。
“郡主,您为竹枝盖盖头吧!”
“好!”容纾再度不争气地红了眼。
一旁的丫头呈来一块竹枝年前一针一线绣成的双燕缠枝丝绣盖头。
容纾小心地从喜盘中取来红盖头,仔细展开,她长舒一口气,一边为竹枝盖盖头,一边语重心长道:“我也成婚不久,也传授不出什么大道理……往后你只需记着你是我的人,有任何难事尽管来寻我……无论是人情世故亦或是其他困难,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
红盖头下,竹枝潸然落泪,她哽咽道:“好……”
此时,外头鞭炮锣鼓齐鸣,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是迎亲队伍来了……
……
与民间婚俗一般,新郎官还需过了关才能接走新娘子。
这等玩闹喜事沈平承与容纾便不参与了,只将开心的机会留给沈园中的小厮丫头们。
邢生带的几位助力倒是给力,不过两刻钟,邢生便顺利地抱得他的美娇娘归。
——
邢生在沈平承身边做事十余年,手头有不少积蓄,加上沈平承夫妻俩的帮衬,他得以在京城城郊安上一处属于他和竹枝的小家。
虽说邢生与竹枝的小家只是普通的小平房,不似沈园奢华富贵,但是内里装饰丝毫不含糊,容纾先前悄悄问过,知道里头的装饰摆件都是小两口二人别出心裁的主意。
邢生与竹枝也将在那处温馨的小家拜堂成亲洞房。
沈平承与容纾作为证婚人,出现在了婚礼上,并与邢生的父母一道坐在了高座之上。
拜堂时辰还未开始,便有宫中的传信公公送来了太后懿旨。
竹枝勤勤恳恳地照顾容纾多年,太后一直记着她的,特地在此大喜日子降下懿旨,赐她京畿别院一处,良田数亩。
太后的厚赏一下来,邢家父母立刻觉得面上有光,打定今后要好好对待这个儿媳妇。
沈园的女使们羡慕极了,谁人不想没入贱籍后还能有如此机遇?
待司礼人喜气洋洋地宣布拜堂吉时到,邢生与竹枝一同牵着红绸花步入喜堂,一众前来观礼的宾客纷纷欢呼鼓掌,连在高座坐着的容纾都被现场的氛围感染,靠在沈平承的肩上抹着眼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结束,竹枝算是正式入了邢家的门了,只见邢生面上笑容满满,邢家父母也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