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殿里烟雾缭绕,因为明书澈谢绝了熏香杀虫的宫人入内,雇佣了“不会干的事乱干”为原则的时玉。她不知道做了什么,点燃了明火,把正在绞尽脑汁写家书的靖安世子呛得直不起腰。
“你想谋杀我?”他倒了一杯子茶出来救场,就这么一浇,烟雾更浓了。
时玉打开门窗,嘲笑道:“这可是你自己干的。”
足足等了一刻钟,殿内才恢复如常,两人蹲在门槛上,互相讥讽。
“别说是虫了,人都活不下来。”
“你不是人?”
时玉轻哼一声,用手肘重重怼了他下腰一下,疼得他嗷嗷叫,“你写完没有?”
“我不会。”明书澈一巴掌拍在她脑后以作反击,趁她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
只是被她逮到不过时间问题,他又坐回案前,低头示弱,顺势抱她。
“我从来没写过家书,真的不会写。”虽说只是要提醒一下娘亲莫挨毒手,可他从小到大跟亲娘说过的话不过百句,突然关心,感觉很奇怪。
时玉替他执笔,但是一握笔就呆住了,亦感觉无从下手,最后笔一丢纸一扔,“算了,别写了。反正不用这个理由,他们也会用别的理由把你支走。”
“那不管了?”
时玉坐在他腿上,把他的胸膛当靠背,揪着他的腰间玉穗玩,“其实,我想了很久。我离开后,就算你还在,我也是不放心他们和叶家斗的。虽然我曾外祖父也在,但他宅心仁厚,从来不屑于阴谋诡计。”
“所以呢?”
时玉微微侧脸,用无辜的眼神望向他,“所以我想,在走之前让晔儿登基。”
她以为明书澈会惊恐,至少惊讶于她的大逆不道,但他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那得先干掉他亲爹啊,你下得去手吗?”
怎么说,那也是她亲姐姐的丈夫,亲外甥的父亲。
时玉闷哼一声,“当年我姐说要嫁给他的时候,我和我哥就计划着弄死他了,这不是怕暴露,谋害皇嗣要诛九族吗?现在无所谓了,一家子只剩我了。”
“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明书澈打开她的掌心,指腹揉搓,“我来吧。”
时玉低头,“不要,这是我的事。”
“哦,我是外人?”他不满地掐上她的腰。
时玉瞅他一眼,见他眉眼疲惫,立马扯开话题,“你昨晚没睡好吗?”
“起早了。”被她这么一问,他又哈欠连连。
时玉不怀好意地嗤笑一声,“该不是虚了吧。”
明书澈:“?”
他用胳膊紧紧箍上她的腰,时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干嘛?”
“我虚?”他听了个乐,加重力气,“我昨晚让你不满足了?”
“没……”时玉哭笑不得,去掰他的手,但他的胳膊就像藤曼一样,越缠越紧。
时玉无奈,“是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不行。”他反手将其抱起,随后扛上肩,往内殿去。
时玉再落地已经到了床榻上,滚进被褥,抬头见他正在拉床帘,忍不住开口咒骂,“混账!现在是白天!”
“你都叫我混账了。”明书澈一把摁住要出逃的人,“我还管什么白天晚上。”
……
日夜颠倒,时玉在明光殿吃完晚饭,回雪阳宫跟盛织刨了会儿土,又吃了个宵夜。夜深人静的时候,算着单帝要睡觉了的时间,她悄悄摸进了他的寝殿。
只是她没想到,他根本没打算睡,正在殿中和靖安世子对弈。
“逐月将军,不是老奴要说你,面见殿下岂能蓬头垢面。就算有急事,也不耽误您收拾收拾再过来吧。”姜公公指着她一顿责怪。
时玉低头瞧了瞧自己,刚刚花圃里刨完土,是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无妨,让她进来吧。”单帝在内和蔼道。
时玉背着手大摇大摆,像是来巡查一般,对着他们的棋局摇了摇头。
“世子,恐怕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朕还有位贵客……”
“没事儿。”时玉打断单帝屏退明书澈的话,“他乐意待让他待呗,我来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
单帝的目光探究地扫过他们二人,笑着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无妨。这么晚了,你来找朕何事?”
时玉里外瞧了一眼,偌大的殿宇中只有她和明书澈,以及单帝和姜公公在。若是旁人过来,殿中会多几个侍卫,可以看得出来,单帝对她和靖安世子毫无设防。
这种信任,对一个多疑帝王来说,算破天荒。
见她不说话,单帝也不催促,只是又提起额外的事,“古家的祠堂已经重新修缮,你送亲之前,或许有机会去拜一拜。”
“祠堂里没有我阿姐吧。”
单帝一愣,点了点头,“她已嫁入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