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回答:“大学同学,他回国没多久,要见的人肯定尕多,联络感情嘛,都是人脉。”
叶珎想收回刚才和妈妈说的听不懂的话,这两个人讲话,她大概能听清。
“人脉,伊是陵安的少东家,用得着自己摸人脉?他见的不是拍卖行的人吧?”
“拂似,外行宁。他和广夏的罗总是有明确竞拍意向的,你再安排一个人跟着叫价,不要弄得太假。”
中年男人点头:“价钱弄得好看一点,那白玉留着晦气,赶紧出掉。”
“应该没问题。”
到了一楼,叶珎看着手机下电梯,她确定那两个人说的就是方预衡,但她除了生气,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六号白玉有问题是肯定的,但如果只是赝品,应该不会用那样嫌恶的口吻说晦气吧。
帮KK拿了创可贴,叶珎给方预衡发了条消息,那两人讲话声音很小,压根录不了音,她就把在电梯里听到的话用文字详细复述了,决定自己去二楼的展厅看一眼。
大概因为入场要证要票,展厅人不多,叶珎先去看了七号,实物不大,隔着玻璃罩,好像更远更小了一点,直径差不多十二公分,厚度一厘米的样子,青绿色很深,肉眼看着沁色并不明显。
回头去看六号,叶珎却发现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如果没有看错,这件应该也是真品。战国时期多用青玉、黄玉、碧绿玉,白玉比较难得,那个时期的白玉,大多会透出一种青色,玉器整体呈现青白色光泽,赝品能模仿形状纹样,甚至沁色,但不同时代的玉器透出的光泽,很难以假乱真。
这件玉璧有柔和的包浆,色泽亮丽,但顶部的沁斑和底部的红色沁斑颜色有些不同,而且像近期用水浸泡清洗过,新新旧旧,痕迹古怪且不自然。
叶珎大约有了推断,玉璧顶部很有可能是沾了血,然后被人仔细清洗过,只是古玉必然有肉眼看不见的碎纹裂隙,血水已经沁入玉髓。
叶珎看得入神,回忆电梯里那个中年男子的长相,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没察觉旁边有人靠近,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方预衡,松了口气:“吓人!”
方预衡一手搂住她,一手撑着展台,从后面看,叶珎整个人都被他的肩膀和撑开的衣服挡着,根本看不清模样:“别动,后面有个人好像在留意你,尽量别让这边的人看清你的样子,我们去看别的东西。怎么样,这个六号看得出是真是假吗?”
叶珎本来心里就有点发毛,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应该是真的,但是这枚玉璧,好像沾过血,顶部的红沁很新,而且明显有清洗浸泡过的痕迹。电梯里那个人说晦气的时候,语气有点凶,你说会不会……”
“我收到你的消息,打听了一下这次几件玉器的委托人,六号出自本地的一家古董店,老板姓汪,早几年就是外籍人士了。他之前和利合有过接触,但没达成合作,比较奇怪的点是,这次出面的是那位汪老板的弟弟。利合的员工说,之前的合作之所以没有谈成,是因为这弟兄俩,关系不好,意见不合。”
叶珎抓着方预衡的衣服:“我有点害怕,是不是真的有事?”
“我让利合的人去打听古董店的情况,他们那边应承得很爽快,但又提出当面给我解释一下。你回房间乖乖待着,和KK两个人都别出来,我们争取下午就回去。”
“你自己去见利合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光天化日的,怕什么。我送你回去,你靠着我,别露脸。”
姿势其实有点别扭,但叶珎知道方预衡顾忌什么,她先听到了那两个人说话,又在六号这边停留了许久,她和方预衡在一起,若那个委托人真是手上沾血的,万一觉得是叶珎通风报信坏了他的好事,记恨上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好在这一路都没遇见什么人,叶珎听着方预衡的心跳声,自己反而冷静下来:“其实玉,是有灵性的,它们先经天地锤炼,岁月沉淀,后又旁观无数人事,比我们通透千百倍,既然今时今地,它向我诉说,那背后必有其曲折,如果有问题,我们就报警吧。”
方预衡在电梯里也没松手,他低头,看到叶珎坚定而清澈的眼睛,两个人贴在一起,呼吸纠缠:“小五,方家哥哥有没有告诉你,你长得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