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肆敛眸，听筒里闯进了成诗妍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在制止赵家齐。
对方的口吻一下有些慌乱：“没什么，我记混了。”
橘黄的火焰再次吞咽烟丝，沈肆又点了一支烟，他舔了舔干涩的嘴角，语气里俨然带上了一丝不耐，“把话说清楚。”
指间感受到一抹灼热，后知后觉烟已经燃到了手上。沈肆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她没跟我说。”
“可能是……”赵家齐也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是夜，烟灰缸里堆满了数不清的烟蒂。
已经有了冬的意味，不仅冻结了天气，连车上的氛围也凝固了。
常清秋偏头无声观察沈肆的表情。昨晚算是不欢而散，半夜辗转难眠，她站在阳台透气，鼻尖萦绕的烟味似乎到现在都能嗅到。
“你……”
“到了乖乖，注意安全。”
要说的话一下卡在喉咙，常清秋垂眸掩饰眼里的失落，回头看向他时，车子已经开走了。
实际上，她今天在学校并没有事。
“别太焦虑，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有些问题不能急于求成。”
周奇递给常清秋一杯热咖啡，接着落座到她对面，“除了心理问题，还遇上了别的困扰吗？”
常清秋摩挲着咖啡杯边缘，唇边的苦笑算是默认。
“我还是一样的说法，”周奇敲敲杯壁让她提起劲，“坦诚一点，有些问题两个人一起解决会更好。”
内心沉重，有股预感在暗中牵引着常清秋。
见她心不在焉，周奇提议她先回家好好休息，“走吧，送你出去。”
一走出建筑就能感受到刺骨的风，离开之前，常清秋礼貌向周奇笑笑，“麻烦师兄了，我……”
余光一瞥，她看见远处树下的身影。
脚下已经积了几个烟头，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即使穿着大衣，周身也笼罩着难捱的寒意。
一路无言，沉闷的气氛让常清秋喘不过气，而沈肆淡漠的神情也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外边冷，回去多喝点热水。”
常清秋拉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已经隐隐带了些颤抖，“对不起。”
“你没做错，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
指节泛着白，下一秒，滚烫的泪珠就砸在了地上。
最后还是沈肆先妥协，他叹了口气，把人揽进大衣里，“为什么不是我，当你需要的时候？”
埋在他怀里的脑袋重重摇了摇，常清秋抱得更紧了，“是我，原因都在我，我想要变得更完美一点，师兄一直都有在帮我进行心理治疗，我想证明我可以独当一面，这样就可以不成为你的麻烦。我想变得完美一点……至少这样就可以和你站在一起。”
“常清秋，你已经足够好了。”沈肆捧起她的脸，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很好，相反，要进步的是我，如果我足够好，就能成为你的第一选择。”
眼泪扑簌扑簌往下砸，刚抹去的泪花转瞬又在眼里翻涌，沈肆最看不得她哭，眼泪一往下砸，他心里什么情绪都能浇灭。
“你不需要很完美，更可以无条件信赖我。”
窗帘切断了小空间和外界的联系，床头的暖色小灯开着，最低亮度，常清秋只能看见沈肆一个朦胧的轮廓。
他的气息笼罩在周围，炽热烫人。黑暗刺激除了视觉之外的一切感官，被子摩擦的悉簌声，金属扣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于耳。常清秋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抑或是别的。
小猫在门外挠门，屋内的人无暇顾及。
光晕柔和，墙上倒映沉浮的波浪。汗珠坠落，紧绷的呼吸终于找到了释放。
沈肆也难受，他伸手轻抚着常清秋的脸，又在她唇上落下安抚一吻。
听见包装袋的声音，常清秋问，“你……什么时候？”
“上次你喝醉的时候。”
他额上青筋暴起，鬓边一滴汗珠滑到喉结，又因为滚动而重重打在她胸口。
窗外好像下起了雨，时间似乎没有过多久，感受到什么，常清秋一怔，摸了摸埋在她颈间的脑袋，“已经很厉害了，睡觉吧。”
沈肆眼尾都是红的，听见她这话，张口咬在她脖颈上。
不痛，反倒是痒。常清秋没忍住笑，“好啦，我想去洗个澡。”
他咬牙，就是不肯放人，“还早，不许走。”
外面寒风扑朔，屋内气氛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