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落颜方才起身盥漱,建章宫便传来了消息。太后凤体抱恙,无法起身,遂免了各宫妃嫔的新年请安。
沈落颜把脸蒙在温热的帕子中,口齿含糊的问道:“昨个儿晚上,太医瞧过不还说没有大碍吗?怎的今个儿一早便病的不能起身了?”
豆蔻将打听来的消息缓缓道出:“昨晚上太后的确无恙,只是不知为何,今早天刚亮太后便带着莲稚姑娘去了奉天楼。在途中吹了风,受了寒,导致旧疾复发,这才病倒了。”
“感染风寒,旧疾复发。”沈落颜将手中的帕子搁在托盘中,冷笑道,“太后娘娘当真是心怀悲悯啊,竟不顾自己凤体,一大早便冒着风雪去奉天楼祈福。既然这样,便让太医好生照料着。”
随即沈落颜便询问着关于各宫年礼的安排。正在说话间,一道倩影裹挟着一阵风闯了进来,口中还兴奋的喊着:“姐姐!你听说了吗?建章宫那位病倒了,我听太医说得养好一阵子呢。这下她再也没有精力找我们的麻烦了。”
傅嫣锦眨眼间便到了沈落颜面前,身上带着的寒气让只着单薄寑衣的沈落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落颜拢了拢衣襟,摇头轻笑道:“轻声些,我的小祖宗。你这般大声,被有心人听去了可是要惹祸的。”
傅嫣锦忙伸手捂住了嘴,一双美目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都是彼此心腹才放下心来。
放下手的傅嫣锦注意到沈落颜的穿着,将自己的手炉塞到了她的怀中,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站到火炉旁,眉眼带笑的说道:“你说她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啊,值得她今日一大早就跑去奉天楼的。现在好了,吹了风旧疾复发,只能躺在床上。姐姐,你不知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有多解气。这些日子受的起总算是出了,实在是痛快!”
沈落颜嫣然一笑,道:“是啊,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般上心的。”
傅嫣锦冷哼一声,道:“那谁知道呢。说什么祈福,我看分明是她心虚。她昨日见到那红梅的反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这里面必然有鬼!哎,等等!姐姐,她们不会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吧?”
沈落颜捻了一只螺子黛在眉上细细描画,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吧,连你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皇上又怎么会毫无察觉。所以即便是有谁想借此生事,最终也定不会如愿的。”
傅嫣锦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沈落颜轻笑道:“你且稍坐一会,一会儿各宫嫔妃也就该到了。”
傅嫣锦依言在一旁坐下,豆蔻与湘月手脚麻利的替沈落颜梳妆更衣。如今中宫之位空悬,后宫事宜皆由沈落颜主持打理。每逢重要年节,后宫嫔妃皆需前来问安,今日是大年初一,自是不会例外。
沈落颜收拾妥当时妃嫔皆已到齐。沈落颜与傅嫣锦相携迈入主殿,殿内众人纷纷起身问安。
沈落颜在主位坐下,和煦的笑道:“诸位妹妹都坐吧。今日也不过是按规矩,劳烦各位姐妹来本宫这坐坐,大家也都自在些。”
“是。”众人恭谨的应道。
卫妤语横了一眼坐在沈落颜下首的傅嫣锦一眼,拉着身旁的曲月仪低声道:“你瞧那傅嫣锦,不过是异国贡品,巴结着茵淑妃都爬到容华的位置了。唉,可怜咱们,名门贵女出身,入宫几载也不过是屈居末流。”
听得卫妤语这般放肆之言,曲月仪先是一惊随机心中一阵暗爽,到底聪明的没有搭话。
见曲月仪不理会自己,卫妤语难免不快,还待在说耳边便响起了沈落颜的声音:“卫更衣在与韶贵人说什么趣事呢?也说与本宫与众位姐妹听听,好让大家一同乐乐。”
突然被点名让卫妤语的心漏跳了一拍,对上沈落颜那双清澈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动了动唇竟发不出一个声音。
“嗯?卫更衣这是不愿与本宫分享了?那韶贵人你来说说,方才卫更衣在与你说什么呀?韶贵人不会也不愿意跟本宫分享吧。”甜美温旭的笑容浮现在沈落颜那姣好的面容之上,那双眸子如同能看进人心中一般明亮。
曲月仪暗骂了一声卫妤语,笑着向沈落颜回话道:“淑妃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嫔妾怎么会不愿与娘娘分享呢。只是方才卫更衣与嫔妾讲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嫔妾也未曾听清她说了什么。”
沈落颜倒也不恼,只是满是遗憾的叹息道:“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呢。湘月,把本宫准备的节礼都拿给各位小主吧。”
见沈落颜不再深究,卫妤语与曲月仪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却给对方都暗暗记了一笔。
沈落颜看着二人间的暗流涌动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她自是知道二人方才没说什么好话,不深究不过是不愿在这大年节的闹不愉快。经过方才的敲打,想必二人也会收敛安分些。
年礼方才发放完毕,殿外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通报声。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君云逸含笑的走至沈落颜身边,伸手扶起